郿坞的雪在李傕的怒火中化作蒸腾的雾气。这位西凉悍将盯着手中染血的军报,指节捏得发白,案头郭汜的血书被拍成数块:“张齐小儿!竟敢趁我不备偷袭长安!”
他猛然起身,腰间佩剑“呛啷”出鞘三寸,寒芒映得帐中亲卫们屏息凝神。
“主公,郿坞粮草尚未清点,是否留一部分兵力——”副将小心翼翼地开口,话未说完便被李傕一脚踹翻在地。
“留个屁!”李傕的靴底碾过副将的手指,“长安若失,我等在关中再无立足之地!传令下去:全军轻装,随我回援长安!伍习,你带人守郿坞,若让郿坞出现变故,提头来见!”
雪粒子打在牛皮帐上沙沙作响,伍习跪在地上看着李傕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郿坞还有两万被俘虏的军队恨他入骨,就凭他手底下那些人,怎么掌控郿坞。但他不敢反驳,只能咬碎钢牙领命。
与此同时,长安城北的渭桥畔,张齐正踩着结冰的河滩观察地形。
腊月的渭水尚未完全封冻,湍急的水流在冰层下奔涌,桥身的木柱被冰棱包裹,宛如一排惨白的骨节。
“李傕若走官道,必过此桥。”贾诩的狐裘裹紧瘦骨,手指划过地图上的渭桥标记,“此处南岸有浅滩,可伏两千兵;桥北是缓坡,利于骑兵冲锋。”
张齐点头,目光扫过身边整装待发的铁骑。这些跟随他从穰城血雾中杀出来的汉子,此刻铠甲上凝结着冰晶,腰间佩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伸手按在佩剑上,剑柄的兽纹硌得掌心发疼——这是他能否在关中站稳脚跟的关键一战,成败在此一举。
“报!李傕军正向长安急行军!”斥候的马蹄溅起冰渣,“先锋五千骑兵距渭桥还有三十里,李傕中军在其后十里,步兵辎重队尚未跟上。”
张齐与贾诩对视一眼,后者轻轻颔首。少年将军突然拔剑出鞘,寒芒映得雪野发亮:“传令胡车儿:带两千人埋伏南岸,见李傕先锋军过便发起攻击;兄长,你领两千骑兵藏于桥北松林,待李傕过桥便封死后路。”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如冰下暗涌,“我自领五千铁骑正面迎敌,务必将李傕拖在桥南。”
官道上的马蹄声如闷雷滚过。李傕的先锋部队率先抵达渭桥,为首校尉举着火把查看桥面,却未注意到南岸的芦苇丛中,胡车儿的环首刀己舔舐着寒冰。
“过——”校尉的令字刚出口,一支冷箭突然穿透他的咽喉。
火把坠地,在雪地上砸出猩红的光斑。芦苇丛中腾起无数黑影,胡车儿带领军队如破冰而出的怒涛,马槊横扫间,李傕的先锋军顿时被切割成两段。
李傕的中军在后方暴起。这位西凉军的统帅望着桥南的火光,终于惊觉中伏,却见张齐的苍狼旗己在桥头猎猎扬起。
少年将军一马当先,刀刃与铠甲相撞溅出火星:“李傕!可曾想过有今日?”
李傕的瞳孔骤缩,“给我杀!”他怒吼着挥动长戟,“过了渭桥便是长安,城破之日,张齐军鸡犬不留!”
渭桥之上,铁蹄与木板的撞击声震碎冰棱。张齐的横刀己砍卷刃,臂甲上三道深深的剑痕渗出鲜血,却死死咬住李傕的中军不放。
李傕军在郿坞战斗完,又经过一天的奔波,早己疲惫不堪,张齐军以一当十,硬是将李傕的三万大军堵在桥南,如铁闸般拦住去路。
“主公,桥北有伏兵!”副将的惨叫让李傕心头一凉。张绣的骑兵从松林杀出,箭雨如蝗,将企图过桥的李傕军射成刺猬。
桥南胡车儿的伏兵也发起冲锋,彻底封死退路,三万大军被压缩在渭桥与浅滩之间的狭小地带,如困兽般徒劳挣扎。
李傕望着西周的苍狼旗,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想起三年前在长安纵兵劫掠的场景,想起郭汜的头颅在雪地上滚动的模样,却没想到自己竟会栽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手中。
“张齐!”他突然狂吼着策马冲向少年,长戟携着万钧之力劈向对方头颅。
张齐抬刀相迎,双臂被震得发麻。李傕的戟法狠辣,每一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逼得他连连后退。雪地上的血迹蜿蜒成河,不知是敌是友。
混战中,张齐忽然瞥见李傕的大戟因用力过猛陷入冰层。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猛地甩脱破损的臂甲,反手抽出佩剑。
“啊——”李傕的怒吼戛然而止。张齐的剑尖从他的后颈刺入,从前胸透出,血珠溅在少年将军的面甲上,温热如泪。
这位肆虐关中多年的悍将瞪大双眼,手指还保持着握戟的姿势,缓缓坠马。
战场突然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地的声音。李傕的亲卫们望着主帅的尸体,手中兵器“当啷”落地。张齐踩住李傕的戟杆,拔出染血的佩剑,剑尖挑起对方的帅旗,狼眼银星的将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降者免死!”胡车儿的吼声惊醒了呆滞的敌兵。
三万李傕军见主帅授首,顿时如潮水般退去,唯有少数死忠者负隅顽抗,却被西凉铁骑踏成肉泥。
渭水的冰层开始发出细碎的开裂声。张齐坐在桥边的断木上,任由雪花落在铠甲缝隙,望着贾诩带人清点俘虏。
李傕的尸体被裹上白布,静静躺在他脚边,仿佛只是个普通的西凉汉子,而非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
“天衡,李傕军降卒两万,粮草辎重尽在途中。”张绣的披风上结着冰甲,却难掩眼中的喜色,“长安之围己解,我军在关中算是有了真正的根基。”
张齐点头,目光投向南方。天边泛起鱼肚白,长安的轮廓在晨曦中若隐若现。
“传令下去,”他站起身,佩剑入鞘的声音清脆如冰裂,“将李傕的尸首吊在长安城门前。”顿了顿,又道,“全军休整。”
贾诩的目光在少年将军身上停留片刻,忽然低笑出声:“将军,今日之后,关中再无人敢小觑我军。”
张齐望着渐亮的天空,想起现代历史课本上“李傕郭汜之乱”的终结。
但此刻,他手中的笔正在改写历史——不是作为旁观者,而是作为执笔者,在这乱世的画卷上,写下属于张齐的篇章。
渭水的冰面下,春潮正在涌动。那些被战火灼烧的土地,那些在血雾中挣扎的百姓,终将在苍狼旗的庇护下,迎来久违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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