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中军队与河东郡兵联手对敌的时候，甘宁也没闲着，他己经率领横水营船队进入汾水。
战船驶过，汾水河面的薄冰在晨光中碎成银鳞。
甘宁站在楼船甲板上，望着两岸枯黄的芦苇荡，一路上他几乎没有遇到阻碍，可也失去立功的机会。
“将军，前方有浅滩，冰面较薄。”舵手的呼喊打断甘宁的思绪。
甘宁眯眼望去，果然见河面泛着异样的光泽，冰块撞击声中夹杂着细碎的流水声。
他转身对沈弥说道：“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放缓船速。”
娄发抱着一卷羊皮图跑来，鬓角还沾着未干的水雾：“大哥，这是昨夜从渔民那买的汾水航道图，标注着三处暗礁群。”
甘宁展开图纸，查看暗礁群的位置，忽然瞥见“匈奴旧部”的标记——那是数十年前南匈奴内附时的牧场，如今早己荒废。
楼船缓慢行进，河面突然开阔。甘宁望见左岸处有炊烟升起，十余顶毡帐散落在背风处，帐前拴着几匹马，马鬃上系着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
甘宁皱眉：“停船，派几名弟兄扮成商人，去探探虚实。”
沈弥领命而去，却在半个时辰后匆匆返回，衣襟上沾着草屑：“大哥，毡帐里都是老弱妇孺，说是从并州逃来的流民。”
“不对。”
甘宁的刀指向上游：“若真是流民，为何毡帐排列整齐如军阵？且马背上有鞍具磨损痕迹，分明是战骑。”
甘宁转身，对娄发道：“收起旗号，靠近南岸全速北上！”
楼船在河面犁开白色浪痕。甘宁站在船头，望见远处山峦间隐约有黑影移动，如一条蜿蜒的黑蛇，在枯黄的原野上格外醒目。
甘宁冷静的吩咐：“传令，进入芦苇荡，保持安静。”
楼船悄然驶入南岸的芦苇荡，船身擦过冰面发出细碎声响。甘宁蹲在船头，拨开芦苇叶，观察匈奴骑兵的行动。
“是骑兵！看旗号，不是汉人骑兵。”娄发的声音里带着惊讶。
“是匈奴人！”甘宁凝重的回答。
娄发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这里怎么会有匈奴人出没。
甘宁数着对方的队列，保守估计有五千人以上。
“他们想干什么？”沈弥压低声音，手按刀柄。
甘宁有点不放心：“派几个兄弟去对岸，打探清楚这些匈奴人要干什么。”
“我亲自去。”沈弥接下话，于是带着几个人坐小船消失在芦苇荡中。
甘宁转头望向南方，那里是张齐与白波军战斗的方向。
“派人告诉主公，匈奴五千骑兵在临汾附近停留。”甘宁又吩咐娄发。
闻喜县城，张齐在城内停留，接受河东士族的宴请。张齐的最终目的地是临汾城北的白波谷，那里是白波军的大本营。
王邑和卫觊、裴茂等世家的人都在城内。白波军的战败、粮草的失而复得，让卫觊、裴茂等人非常感激张齐。
王邑也许是因为战胜白波军的缘故，竟也有了自信，请求率领郡兵随张齐一起平定白波谷。
宴会后，张齐返回军营：“文和先生，甘将军有没有消息传来。”
“依然是昨日传来的消息，他们进入汾水后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张齐点头，下令明早继续向白波谷进军。
汾水的芦苇荡内，甘宁盯着匈奴队伍，见他们在岸边滞留，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甘宁心中焦急，沈弥去对岸打探消息，己经过去两个时辰，此时还没有回来。
甘宁正准备亲自前往对岸，却看见南边一艘小船飘过来，正是沈弥等人。
沈弥登上楼船，浑身湿漉漉，顾不上自己的狼狈，沈弥己经开口：“大哥，匈奴人准备造木筏渡河，岸边的匈奴人在寻找渡口。”
果然，发生最坏的情况，甘宁心中骤然紧张。
“娄发，带人去凿冰。”
甘宁忽然下令：“沈弥，准备强弩，阻止匈奴人。”
娄发一愣：“大哥，匈奴人发现情况不对，完全可以从其他地方渡河。”
甘宁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牙齿：“我们打乱他们的节奏，拖延时间，等主公到来。”
夜深后，汾水深处传来沉闷的“咔嚓”声。匈奴斥候警觉地观察情况，却见冰面裂开丈许宽的缝隙，冰冷的河水瞬间涌出。
“有情况！”斥候的呼喊声引来弩箭。沈弥的强弩队从芦苇丛中齐射，将岸边的匈奴斥候队射成刺猬。
“撤！”沈弥低喝一声，小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匈奴主将挛鞮涉勒住受惊的战马，拔出腰间弯刀：“给我搜！”
三百匈奴骑兵搜索芦苇荡，却只发现船只痕迹，沈弥早己经带人撤走。
挛鞮涉望着断裂的冰面，又看看天色，最终挥手：“继续前进，绕开这里！”
半夜，闻喜的张齐军大营的烛火通明。张齐从熟睡中被胡车儿叫醒。
“主公，甘将军送来紧急军情。”胡车儿将甘宁的亲卫带进大帐。
甘宁亲卫向张齐禀告匈奴人的事，张齐听着甘宁亲卫的禀报，睡意瞬间消失，眉头紧锁。
“去请军师。”胡车儿领命去请贾诩。
不一会，贾诩到来，听完张齐的述说，贾诩望着燃烧的烛芯，轻声道：“匈奴人恐怕与白波军勾结，想要趁乱劫掠。若让他们南下，河东又要陷入战乱。”
“主公，此时要马上派人支援甘将军。”
张齐起身按剑：“兄长，你率五千铁骑驰援甘将军，我带大军随后跟上，若是匈奴人渡河，让他们有来无回。”
闻喜城内，接到张齐送来的消息，王邑与卫觊、裴茂、范先、柳孚等人聚在一起。
“这可怎么办？匈奴人残暴，若是渡过汾水南下，我们……”王邑着急的来回踱步。
卫觊等人脸色也很难看，原以为击败白波军河东能安定下来，不曾想又招来匈奴人。
“现在只能等待张将军的消息了。”裴茂开口让所有人把希望寄托在张齐身上。
一夜过去，匈奴人始终没有找到渡河的机会。挛鞮涉望着前方燃烧过的芦苇荡，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渐将王，对岸发现汉人旗号！好像是关中张齐的军队。”匈奴斥候来报。
挛鞮涉的弯刀劈断身旁的芦苇杆：“李乐不是说河东没有强敌吗？为什么关中的军队会出现在这里？”
千夫长犹豫：“渐将王，李乐恐怕己经……”
挛鞮涉望着对岸的汉军，心中己经萌生了退意，可昨夜在汉军手中吃的亏又让他不甘心。
晨光染亮汾水时，横水营的将士们还在防备匈奴人。甘宁己经上岸，此刻正和张绣望着对面的匈奴人，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兴霸，辛苦了。若不是你发现匈奴的踪迹，我们恐怕难逃匈奴的袭击。”张齐还没下马就夸赞道。
甘宁转身：“主公，我们只是机缘巧合遇到罢了。”
张齐摆手：“不管怎么样，这次你们立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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