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年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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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年谋局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正月初一。关内的大营里,炭火噼啪作响,铜锅里的羊肉汤翻滚着香气,将士们坐在篝火旁,用陶碗盛着米酒,听着胡笳声中夹杂的欢声笑语——这是张齐领兵以来第一个完整的新年,也是西凉军在关中站稳脚跟的开端。

张齐穿着半旧的皮甲,腰间悬着父亲张济的佩剑,正在给伤兵分发酒肉。自去年冬日进驻武关,军队己吸纳了千余关中流民,此刻他们围坐在老卒身旁,听着关于穰城突围的故事,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邹氏带着医官穿梭其间,给每个士兵补上一针御寒的汤药,继母的身影让张齐想起现代记忆里母亲的温暖,却又被帐外的马蹄声拉回现实。

“将军,军师和李先生来了。”亲卫禀告张齐。

张齐擦了擦手,将陶碗递给伤兵:“让他们到帅帐等候。”

帅帐内,贾诩和李儒早己等候多时。贾诩穿着张齐送的狐裘,手中捧着一卷残破的关中舆图,李儒则盯着案头的竹简,上面刻着李傕、郭汜近日的动向。

两人自投靠张齐以来,虽分工不同,却默契十足——贾诩主外,谋划战略;李儒主内,掌控情报。

“元日佳节,两位先生不在席间饮酒,却来帅帐议事,可是有急事?”张齐解下皮甲,目光落在舆图上的长安与郿坞标记。

贾诩捋了捋胡须,指尖点在“长安”二字上:“郭汜劫了李傕的运粮队,李傕则烧了郭汜的牧场。如今两贼麾下士卒冻饿死者日增,正给了我军可乘之机。”

李儒放下竹简,声音低沉:“据斥候密报,郭汜部将伍习对郭汜有怨,因郭汜克扣伍习军粮。”

张齐挑眉:“先生是说,可效仿陈平离间楚君臣之计?”

贾诩点头:“然也。李傕多疑,郭汜贪财,二人本就因权力分配不均互生嫌隙。若我军暗中以李傕名义联络伍习,许以重利,必能让伍习反叛郭汜。”

李儒补充道:“同时,可派细作在长安散播流言,称郭汜欲夺取伍习兵权。李傕若知,必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张齐踱步至帐外,望着星空下的营寨。建安元年的血雾仿佛还在眼前,如今他己不再是那个在箭雨中挣扎的少年,而是手握万军的主帅。

李傕、郭汜虽残暴,但麾下仍有五万精兵,若正面硬撼,西凉军未必能胜。唯有借其内乱,方能以最小代价取胜。

“具体该如何行事?”张齐转身,眼中闪过锐利的光。

贾诩从袖中取出一封伪造的密信,火漆印上刻着李傕的私印:“此信若能送到伍习手中,伍习必叛。而伍习一叛,郭汜军中必乱。”

李儒则呈上一卷绢画,上面详细标注了郭汜军营的布防:“伍习所部驻扎在郿坞北麓,伍习叛乱,李傕带重兵攻打郭汜,李傕一走,我军的机会就来了。”

张齐沉思片刻,忽然笑道:“妙。待两贼火并之时,我军一举端了李傕的长安老巢。”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胡车儿掀开帐帘,身上带着雪水:“将军,从华阴送来急报——段煨愿送我军三千斛粮草,说与我军共抗李傕。”

张齐接过军报,心中暗喜。段煨占据华阴,虽兵力不多,却控制着关中重要的粮道。兴许是段煨没有出兵的打算,于是便送了粮草过来。

张齐转头看向贾诩说道:“文和先生可愿走一趟华阴。”

贾诩拱手:“正有此意。段煨素重虚名,若以汉室忠臣之名相邀,必能事半功倍。”

贾诩到达华阴,段煨笑容满面的迎接,“文和,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才分开数日时间就又见面了。”贾诩也笑着回应道段煨。

贾诩对段煨的观感还不错,以前在他军中,受到了足够的机遇,可惜段煨疑心太重,安守一地,乱世之中最忌讳如此。

“走,我们先进城。”段煨拉着贾诩就要走。

“将军,如今我军正与李傕对抗,丝毫不敢放松,请恕贾诩无礼,取了粮草,我们便要回了,日后有机会定与将军畅谈。”贾诩拒绝段煨。

段煨拍了拍额头说:“是我疏忽了。”

“来人,将粮草运来。”段煨吩咐士兵,然后转头对贾诩说,“可惜我兵力低微,不能参与讨贼,只能资助贵军一些粮草聊表心意了。”

“将军忠心耿耿,尽心讨贼,这些粮草便可胜过数万大军了。”贾诩称赞段煨。

段煨听着贾诩的称赞,心中高兴,对贾诩说:“文和,你家人在我军中颇为思念你,不如今天你将家人一并接走,一家团聚。”

“如此,便多谢将军了。”贾诩向段煨作揖。

没过多久,贾诩带着家人,士兵们押运着粮草返回蓝田,“将军相信我家将军,定可保将军无后顾之忧。”

段煨望着贾诩走远,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思考着贾诩留下的话。

几日后,贾诩一行人回到蓝田,张齐亲自擂鼓聚将。八千铁骑在雪地中列阵,篝火映着年轻将领们坚毅的脸庞。

张齐站在点将台上:“李傕、郭汜祸乱关中,屠城焚舍,罪不容诛!今其内部相残,正是我军平定关中之时!”

“平定关中!平定关中!”呼喊声震落枝头积雪,惊起寒鸦无数。

与此同时,郿坞郭汜大营内,伍习正对着空荡荡的粮仓破口大骂:“郭阿多(郭汜字)每日酒池肉林,却让老子的弟兄们吃麸糠!”话音未落,帐外突然冲进一名亲兵,手中捧着一封密信。

“将军,李傕的信!”

伍习展开密信,只见上面写着:“郭汜轻视将军,某愿与将军联合,消灭郭汜,平分关中。”信末盖着李傕的印信,字迹歪斜,似是仓促所书。

伍习将手中密信捏得皱巴巴:“郭阿多,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将这封信送到李傕的手中。”伍习分付亲兵。

长安李傕的帅帐中,李傕正对着炭火打盹,忽闻侍卫来报:“主公,郭汜部将伍习的信。”

李傕看过信,猛然站起,撞翻案头酒坛:“好好好!”李傕眼中闪过狠厉,“传我令,留一营守城,其余人全部随我出击,血洗郿坞!”

伍习与李傕约定好时间里应外合进攻郭汜,而此时的郭汜还什么都不知道。

雪越下越大,张齐的铁骑己悄然开拔。他骑在马上,望着前方的漫天大雪,想起贾诩临行前的话:“此战若胜,便是公子占据关中根基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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