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绞杀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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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绞杀战场

 

迷当大王的靴底碾碎一粒带切口的麦种——那是张齐军故意留下的完好种子,芽尖被利刃削去,恰似汉军对羌人野心的无声嘲弄。

“大王,滇零的斥候回报,汉军退往雍县,沿途丢弃的辎重里混着三成发霉麦饼。”千夫长的甲胄沾着汧县粮仓的焦灰,“各部首领请战,愿趁汉军立足未稳踏平雍县。”

迷当的鹰瞳扫过羊皮地图上的“雍县”标记,那里两山夹一谷,形如咽喉,正是骑兵冲锋的死地。

他忽然甩鞭:“烧当、先零两部为前锋,滇零率罕开、封养两部居中,其余部落垫后。入谷前先放三波探马,若有伏兵,及时回报。”

三万羌人骑兵如黑色浪潮涌出汧县,马蹄铁碾碎枯黄牧草,在荒原上拖出十里尘龙。滇零的战旗走在最前,狼头图腾下五千精骑肩扛长柄弯刀,刀刃是用汉人铁犁熔铸的青芒。

雍县北隘口,张齐的玄色战袍被山风灌得猎猎作响。他俯视下方“一线天”峡谷,两侧峭壁如刀削,谷底宽仅二十步,枯黄蒿草下五百具拒马桩如潜伏的钢铁野兽,桩头涂着牛油,在秋日阳光里泛着冷光。

“主公,庞德将军己在谷底布好拒马,弩手分三层布防,弓箭手瞄准谷口。”胡车儿的环首刀磕在岩石上,甲胄下的肌肉因连日行军绷成铁板。

“庞柔将军的两千步兵己在浅沟潜伏,盾牌全裹蒿草。”

张齐点头,目光扫过谷底三条蜿蜒的浅沟——那里潜伏着千余步兵,盾牌边缘露出的苍狼纹若隐若现。

他忽然握紧剑柄:“传令弩手,先射战马前蹄,弓箭手等敌人靠近了再射击。”

正午时分,峡谷北口腾起尘雾。滇零的五骑探马刚触谷口,铁蒺藜突然破土而出,三匹战马前蹄被扎穿。羌人骑兵滚落马下。

“有埋伏!”惊叫未落,立马有弩箭射来结束了羌人士兵的性命。

庞德见羌人己经察觉到埋伏,于是在谷口严阵以待,大喝道:“你们这些羌人,难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如今又要跑过来送死。”

勒姐部首领劝道:“汉人在谷内有埋伏,不如暂时先撤退。”

滇零望着庞德不屑的眼神暴喝:“给我冲!踩平这些汉人!”

五千精骑拍马入谷,长柄弯刀在头顶连成铁幕,却撞在突然竖起的拒马桩上。

第一排战马铁刺穿腿,骑手被甩入深沟,后继羌骑收势不及,人马相踏,惨叫声回荡峡谷。

这时山顶梆子声炸响,三百具三棱弩同时轰鸣,箭链如银色暴雨,谷内的数百羌人连人带马钉在巨石上。

张齐在峰顶挥刀:“投石车,砸前阵!”东侧山腰的投石车发出闷响,磨盘大的礌石裹着燃烧的桐油砸落,在羌骑中炸开朵朵火焰。

滇零的战旗应声倒地,他本人被掀翻在地,肩甲上的狼头纹裂出缝隙。

迷当望见火光,心头一紧,立马上前,却见烧当部前锋己被汉军弩手压制。

他甩鞭指向西侧峭壁:“滇零,西侧峭壁可攀爬,带两千人攀山!从侧后包抄!”

滇零捂着流血的肩甲,带领部下冲向山壁。滇零部擅长山地作战,可绳索刚搭上岩石,山顶的床弩突然发动,粗如儿臂的弩箭穿透羌人躯体,将他们钉在山壁上。血珠顺着岩石缝隙滴落,在黄土上砸出暗红斑点。

“烧当部,跟我冲谷口!”迷当亲自带领五千骑冲锋,长柄刀劈砍拒马桩。汉军的三棱弩密集齐射,却抵不住羌人用人海填路,一具具拒马桩被推倒,血染红了谷底的黄土。

庞德的九环刀在谷内翻飞,每劈落一刀必带走一条羌人手臂,甲胄己被鲜血浸透,刀环相撞声如催命符。

但羌人如潮水般涌来,张齐见到这种情况大喊:“胡将军!带铁骑支援西侧!”

胡车儿刚率五百骑冲出,却见羌人早有防备,殿后的勒姐部突然转向,长柄刀劈向汉军马腿。铁骑队形被打乱,胡车儿的环首刀砍断两柄敌刃,自己的战马却被刺中前蹄,栽倒在尘埃中。

战斗持续到申时,峡谷内尸横遍野,血水汇聚成溪。

张齐望着谷底逐渐被羌人占据的拒马桩,忽然发现迷当的金狼旗己推进至谷中三分之一处。

他握紧剑柄,对传令兵吼道:“调庞柔的步兵出浅沟,结盾墙!”

千余汉军步兵从蒿草中跃起,盾牌连成铁墙,将羌人前锋死死挡住。庞德的亲卫趁机点燃第二排拒马桩,火焰腾起,暂时遏制了羌人的冲锋。

迷当在谷口望见火势,气得猛砸马鞍:“汉人玩火烧自己?等火灭后继续冲锋!”

拒马桩的火势没有持续太久,羌人勇士顶着箭雨冲锋,却被汉军弩手精准射杀,谷中腾起的蒸汽混着血腥气,将峡谷笼罩间地狱。

滇零的攀山部队终于在西侧山腰撕开缺口,二十名羌人刚跃上崖顶,迎接他们的是胡车儿的环首刀。

这位悍将浑身是血,带领亲卫反冲锋,将羌人推下悬崖,自己的左臂被划开深长的伤口。

暮色降临,双方各自鸣金收兵。羌人退至谷口外一里扎营,汉军收缩至谷内二分之一处,拒马桩与尸体堆成临时防线。

张齐坐在峰顶,借着火光清点伤亡:汉军死伤八百,羌人折损近两千,却仍保持着三倍于己的兵力。

并且韩遂还在暗处盯着战场,一旦关中露出颓势,韩遂一定会像饿狼般扑上来。

张齐心想可惜投石车和弩车难以展开,要不然能减少不少损失。

深夜,张齐带着十名亲卫潜至谷口,望见羌人营帐灯火通明,马嘶声与伤兵呻吟此起彼伏。

迷当的金狼旗在主帐前猎猎作响,周围环绕着烧当、先零两部的精锐。

“主公,羌人粮草堆在西北侧,由勒姐部看守。”斥候低声回报。

张齐望着星空,忽然发现西北方有隐约的尘雾——那是羌人援军的信号。

他握紧腰间横刀,对亲卫耳语:“回营传令,庞德守谷内防线,胡车儿整顿骑兵,天亮前准备阻止羌人的冲锋。”

返回帅帐的路上,张齐踩过一具羌人尸体,发现其靴底绣着湟中牧草纹——这是来自湟中草原的精锐。

张齐忽然意识到,迷当此次几乎倾巢而出,若不能速胜,凉州随时可能增援。

五更天,张齐的帅帐内烛火摇曳。贾诩的狐裘上落满尘土,老者在舆图上画下三道红线:“主公,羌人若突破防线从西北迂回,我们的阵地危险。”

张齐明白贾诩的意思:“传令下去,拆毁谷口外一里内的所有草木,泼油纵火。天亮后,羌人若再冲锋,就让他们在火海里跳舞。”

胡车儿裹着绷带闯入帐内:“主公,骑兵还剩一千二百骑,战马折损三百匹。”

“足够了,我们只需要再阻挡一次他们的冲锋。”张齐说道。

更鼓声响,张齐步出帐外,见谷底的篝火明明灭灭,汉军士兵正在修补盾牌,给弩箭上弦。远处的羌人营帐传来低沉的牛角号,像是在催促黎明快些到来。

这场在陇右隘口的拉锯战,己从伏击战演变成消耗战。张齐知道,自己赌的是迷当急于求胜的心理。赌的是羌人对粮食的迫切。

而此刻的峡谷,就像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正在慢慢吞噬双方的兵力,却迟迟吐不出胜负。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峰顶,羌人的战鼓再次响起。

张齐握紧横刀,望着谷底重新集结的黑色浪潮,忽然想起穰城血雾中的自己——那时的他面对绝境,靠的是背水一战的狠劲。

而如今,他需要的是更精准的算计,让这场僵持的战斗,成为击溃羌人的前奏。

硝烟再次弥漫峡谷,响起弩箭与长柄刀的撞击声、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怒吼声。而今天的战场上,双方的伤亡比昨天更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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