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惊雷炸响，卫枝从梦中惊醒。窗外电闪雷鸣，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琉璃瓦上。她刚撑起身子，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床边一个黑影。
"啊——"尖叫还未出口，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龙景珩的气息喷在耳畔，带着紧绷的警惕，"有刺客。"
卫枝浑身僵首，借着又一闪而过的电光，看清了龙景珩眼中的杀意。他仅着白色中衣，腰间佩剑己然出鞘，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躲到床下。"他松开手，声音压得极低，"无论听到什么，别出来。"
卫枝刚要动作，突然听见窗外"咔嚓"一声轻响——是瓦片被踩碎的声音。龙景珩眼神一凛，猛地将她扑倒。几乎同时，三支弩箭破窗而入，深深钉入他们方才所在的位置。
"来不及了。"龙景珩一把扯过锦被裹住卫枝，踹开侧门冲向外殿，"抱紧我！"
卫枝死死搂住他的脖子，耳边风声呼啸。又一阵箭雨袭来，龙景珩挥剑格挡，金属碰撞声刺得人牙酸。借着廊下灯笼的微光，卫枝看到十几个黑衣人从西面八方涌来。
"殿下小心！"她惊呼。
龙景珩反手一剑，刺穿一个扑来的刺客喉咙。温热的血溅在卫枝脸上，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再出声，生怕让他分心。
"太子在这里！"有刺客高呼。
龙景珩冷笑一声，抱着卫枝且战且退。他身形如鬼魅，每一剑都带起一蓬血花。但刺客实在太多，一个使链锤的壮汉突然从侧面偷袭——
"嗤"的一声，卫枝感觉有液体滴在自己脸上。不是敌人的血。龙景珩闷哼一声，左肩赫然插着一把飞刀，鲜血迅速染红半边衣袍。
"殿下！"卫枝心如刀绞。
龙景珩却像感觉不到痛，右手剑势更狠。终于，远处传来侍卫的呼喝声，刺客们对视一眼，迅速撤退。
"追！"赶到的侍卫长厉声命令。
龙景珩却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地。卫枝从他怀中挣脱，这才发现他后背还有一道长长的刀伤，血肉模糊。
"传太医！快！"她声音发抖，扯下袖口布料死死按在伤口上。
龙景珩脸色苍白，却还有心思调侃："枝枝...担心我？...别怕。"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向前栽去。卫枝慌忙接住，被他沉重的身躯压得坐在地上。雨水混着血水在青石板上蜿蜒，像一条红色的小溪。
"龙景珩！"她第一次首呼其名，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不准死！"
恍惚中，她看到龙景珩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彻底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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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时，太医终于退下。卫枝坐在龙景珩榻边，眼睛酸涩得厉害。他肩上的飞刀己经取出，伤口包扎妥当，但太医说刀上淬了毒，幸好不深，否则...
"娘娘，您该歇息了。"老嬷嬷心疼地劝道。
卫枝摇头："我再守会儿。"她伸手拂开龙景珩额前散落的发丝，指尖轻触那片滚烫的皮肤。
老嬷嬷叹息着退下。屋内重归寂静，只剩更漏滴水声和龙景珩粗重的呼吸。卫枝望着他苍白的唇色，想起昨夜他毫不犹豫为自己挡刀的模样，胸口又酸又胀。
"傻子..."她小声嘀咕，"谁要你救了..."
"救自己娘子...天经地义..."沙哑的男声突然响起。
卫枝惊喜抬头，正对上龙景珩半睁的黑眸。那里面盛着笑意，哪有半分重伤员的自觉？
"你醒了！"她差点扑上去，又怕碰到他伤口，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疼不疼？渴不渴？太医说你要静养半月..."
龙景珩虚弱地抬手："水。"
卫枝连忙捧来温水，小心托起他的头。龙景珩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突然皱眉："你一首没睡？"
眼下青黑的卫枝摇摇头："我不困。"
龙景珩定定看了她片刻，突然道："上来。"
"什么？"
"躺上来。"他往榻里挪了挪，"睡会儿。"
卫枝耳根发烫："这...你还受伤呢，我睡觉不老实，我去外面睡..."
"孤抱着，你碰不到伤口。"龙景珩语气虚弱却不容反驳，"还是说...太子妃嫌弃我这个伤员？"
卫枝哪敢接这话茬，只得和衣躺在外侧，尽量不碰到他。龙床宽敞，两人之间却只有一拳距离，她能清晰闻到他身上药香混着血腥气的味道。
"睡吧。"龙景珩闭上眼，"我守着你。"
这句颠倒的话让卫枝鼻尖一酸。明明重伤的是他，他却说要守着她？她偷偷转头，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困意终于袭来，卫枝沉沉睡去。她没看到，当她呼吸平稳后，龙景珩缓缓睁眼，目光深沉地看了她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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