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战场的罡风突然静止。卫枝的剑尖刚触到最后一尊石像，石像眼眶中突然迸出两道血光。她眼前一黑，仿佛跌入无尽深渊，耳边只余燕霁川撕心裂肺的呼喊："卫枝——！"
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灵台。她看见万年前的自己一袭红衣，在同样的战场上燃烧元神；看见燕霁川——不，那时他叫玄霄，抱着她逐渐冰冷的尸身仰天长啸；看见自己的一缕残魂化作冰凰，在九重天外徘徊不去...
"原来...是你..."卫枝在记忆洪流中喃喃。一切终于明了，怪不得冰凰主动认主，怪不得燕霁川鬼使神差收她为徒。冰凰印记突然大放光明，前世今生终于圆满闭合。
燕霁川陷入更深的混沌。他看见自己跪在昆仑之巅，怀中红衣女子渐渐化作星光消散。天道之音在耳边轰鸣："玄霄仙君，你道心己破，再难飞升！"
"我不要什么大道！"记忆中的自己七窍流血，"把她还给我！"
画面突然切换至问剑宗云隐峰。初见的卫枝在试剑台上英姿飒爽，与万年前那道红衣身影完美重合。他这才明白，为何百年不收徒的自己会破例——灵魂深处从未忘记过她。
一幅画卷在识海展开：红衣女子回眸浅笑，腰间悬着与卫枝一模一样的双剑。画卷再次清晰，恍惚看见万年之前他亲手作画的场景。
卫枝先醒来，发现躺在云隐峰的竹榻上。窗外暮色沉沉，燕霁川伏在榻边，十指紧紧扣着她的手腕，眉心一道金纹若隐若现——那是觉醒的上神印记。
"师尊..."她刚出声就被狠狠搂住。燕霁川的吻带着血腥气落下来，颤抖的手抚过她每一寸轮廓，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梦。
"我记起来了。"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万年前...你也是这样...在我怀里..."
她泪如雨下，却被吻去所有咸涩。
"这次换我护着你。"燕霁川抵着她额头立誓，"天劫我来挡，刀剑我来受，你只管..."
"胡说！"卫枝咬他嘴唇，"说好并肩而战的！"
远在万里的竹舍，阳光照在案头画卷上。画中红衣女子的笑容愈发鲜活，仿佛在见证这场跨越万年的重逢。
问剑宗的护山大阵己经破碎了三重。赵元青拄着断剑跪在血泊中，眼睁睁看着魔潮如黑云压境。
慕容瑾的左臂不翼而飞，却还在用最后的灵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结界。
"守不住了..."赵元青咳着血沫，"霁川师叔祖他们到底..."
话音未落，天边突然传来清越凤鸣。三轮血月竟在正午同时显现，漫天魔气被一道冰蓝剑气生生劈开！
"快看！"一个年轻弟子指着天空尖叫。
两道身影踏着破碎的虚空而来。燕霁川周身缠绕着金色神纹，每步落下都有莲花状的道韵绽放；卫枝则被冰凰真形完全包裹，发梢眉角都结着神性冰晶。神性具显。
"是霁川上仙！"天机阁长老激动得胡须乱颤，"那分明是古籍记载的上神纹路..."
话没说完就被惊天动地的轰鸣打断。燕霁川只是抬手虚按，冲在最前的三千魔兵就化作齑粉
"不对劲。"赤焰城主擦去脸上血污，"霁川上仙的眼眸怎么变成鎏金色了？"
"卫师姐眉心那是...神格印记？"林清羽手中的药瓶啪嗒落地。
战场中央，燕霁川挥手，鎏金的光芒交织成太极图，缓缓笼罩整个战场。
"这是..."萧星河瞳孔骤缩，"古籍记载的'诛魔劫'！..."
魔尊终于现身。百丈高的魔躯撕开空间裂缝，却在看到那对身影时发出惊恐咆哮："玄霄！你竟然...觉醒神力了！？"
卫枝的霜痕剑融化重组，化作一柄通体晶莹的冰晶长弓。
弓弦震响的瞬间，整个九州都为之震颤。箭矢所过之处空间坍缩，露出漆黑的虚空裂缝。魔尊发出不甘的怒吼，却被生生拖回魔界深渊。剩余的魔族如潮水般退去，被金色道纹封入地底裂隙。
"赢了...？"年轻的弟子们茫然西顾。
战后第七日，云隐峰的桃花不合时令地开了。燕霁川在满山绯色中为卫枝描眉，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琉璃。
"当年你就是在这里..."他忽然顿住，指尖抚过她眉间神印，"为我跳了支剑舞。"
卫枝抢过眉笔反画在他脸上："那这次换你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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