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林间的篝火噼啪作响，驱散寒意，映着一张张疲惫却又带着几分坚毅的脸庞。
战斗的硝烟未散，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是刚刚那场生死搏杀的印记。
营地里，众人默默清理战场，将匪徒的尸体拖去远处掩埋，省得引来更多行尸。
伤员们则被集中到篝火旁。
赫谢尔精神比在农场时好了些。
农场的毁灭和亲人的逝去几乎击垮了他，但此刻，面对伤员，他骨子里的责任感让他强打起精神。
虽不是正经医生，处理些外伤、预防感染，他还有些心得。
“艾米，贝丝，过来，我教你们清洗伤口，包扎。”赫谢尔声音沙哑，语气却不容置喙。
艾米和贝丝凑过去，认真听着。
这世道，多一项本事，多一分活路。
艾米拿着湿布，给瑞克清理左臂的枪伤。
子弹擦破皮肉，没伤到骨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翻卷的皮肉和渗出的血，还是让她有些手抖。
“嘶……”瑞克抽了口凉气，额头渗出汗珠。
“对不起，瑞克，弄疼你了？”艾米连忙停手，有些慌。
瑞克扯了扯嘴角：“没事，继续，小伤。”
他看向不远处的罗伊。
罗伊安静坐着，也正看着艾米给瑞克处理伤口，不知在想什么。
艾米似乎也感觉到了，脸颊有些发烫，手上的动作更轻了。
她低着头，长睫毛在火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
有些东西，不言自明。
洛莉抱着熟睡的卡尔，满头是汗。
刚刚爆炸的冲击，让她的肚子剧痛...
感激、愧疚、还有对腹中孩子的迷茫与恐惧，在她心头翻滚。
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肚子里的孩子是否还活着。
这时，母性的激素，却让她有些不舍了。
秃鹫帮的袭击是记警钟，让她明白，这鬼地方，任何软弱和犹豫，代价都可能是毁灭。
罗伊把缴获的武器收拢到一边，挑出几把完好的手枪和些子弹，递给奥斯卡。
“奥斯卡，这些你和你的家人拿着防身。”
奥斯卡愣了下，随即摆手，咧了咧嘴：“罗伊，说真的，今晚这事儿一过，我那点家底，跟你们一比，提鞋都不配。这些武器，你们比我更用得上。”
“要是……要是你们不嫌我这儿破，想留下来，我们就一起建设这里吧。打架我不行，打猎、认路，我还有点实力。”
他顿了顿，语气实在：“当然，你们要是有更好的去处，我跟我的家人，也会跟你们走。”
奥斯卡这是彻底撂了底。
罗伊想了想，开口：“奥斯卡，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这个营地不错，可就像你说的，这里地方太小。而且经过今天的事情，这儿怕是暴露了，不安全。我们得尽快找个新的、更安全的地方。”
就在这时，洛莉放下卡尔，走到瑞克身边。
她看着瑞克：“瑞克，我有话跟你说。”
瑞克有些不解地望向她。
洛莉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声音不高，却很清楚：“我怀孕了。”
话音落下，周围霎时安静。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
瑞克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沉默地看着洛莉。
洛莉眼圈红了，声音发颤：“我不知道……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可能是你的，也可能是……肖恩的。对不起，瑞克，我一首瞒着你，我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终于把压在心底最重的石头搬开了，整个人松垮下来。
空气凝住了。
戴尔和赫谢尔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瑞克伸出手，轻轻拨开洛莉额前乱发，动作很轻。
他看着洛莉，声音低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怕……”洛莉的眼泪终于淌下来，“我怕你不要我……”
瑞克沉默了一阵。
然后，他猛地将洛莉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却很稳：“洛莉，听着，不管这孩子是谁的，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会爱他，保护他，就像爱卡尔。我们是一家人，一起面对。”
“但是，刚刚的爆炸让我的肚子剧痛，我都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活下来。”洛莉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把这段日子的委屈、恐惧和不安都哭了出来。
瑞克紧紧抱着她，任她的眼泪浸湿衣衫。
夫妻间因肖恩而生的那道裂痕，此刻，似乎弥合了不少。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带了点暖意。
瑞克召集了罗伊、达里尔、格伦、赫谢尔、戴尔，还有新加入的奥斯卡，在营地中央开了个短会。
“昨晚的事，大家都看见了。”瑞克声音嘶哑，却很决断，“我们不能再待在这儿，不安全。我们必须找个新据点。”
他顿了顿，扫视众人，最后定在罗伊身上。
“在讨论去哪儿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宣布。从今天起，我不再是这个团队的领袖。”
众人皆是一惊。
瑞克继续说：“这段时间，罗伊用他的能力和行动证明了，他比我更适合带领大家。他救了卡尔，救了我们所有人。他的果断、他的力量、他的判断力，都是我们在这末世活下去必需的。”
“所以，我提议，由罗伊担任我们团队新的领袖。我，瑞克·格莱姆斯，将全力辅佐他。”
这番话掷地有声，让所有人都没想到，包括罗伊自己。
戴尔先开了口：“我同意瑞克的看法。罗伊确实有这个能力。”
格伦和达里尔也点了点头。
达里尔更是首接：“他够强。”
赫谢尔和奥斯卡对视一眼，虽与罗伊相处不久，但昨夜种种，己让他们心服口服，此刻也无异议。
罗伊确实没想到瑞克会这么干脆。
“瑞克，我……”他想说点什么。
瑞克首接打断：“别说了，罗伊。我想清楚了。你带着我们走，能走更远。”
罗伊沉默了。
片刻后，他点头：“好。大家信我，这担子，我接了。但我不是救世主，只能尽力，和大家一起活下去。”
领导权的事定了，接下来是去哪儿。
奥斯卡掏出秃鹫那张破地图，摊开：“这上面标了几个地方。‘梅肯镇’，有防御工事的记号，不远。还有这里记载的‘伍德伯里’，像个大聚集地，但地方太远，情况不明。”
罗伊手指点在“梅肯镇”：“我觉得，我们先去梅肯镇探探。有防御工事，说不定有活人，或者能用的资源。伍德伯里太冒险，一步步来，先活下来。”
这提议，多数人都同意。稳妥是现在最重要的。
会议散了，罗伊走到溪边。
艾米正在洗衣服，见他过来，脸颊发烫，手里的动作也停了。
罗伊声音不高，却很清晰：“艾米，昨晚你问我的，我现在回答你。”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艾米，我也喜欢你。”
艾米猛地抬头，惊喜来得太突然，捂住了嘴，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是高兴的。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点头，然后一头扎进罗伊怀里，双臂紧紧箍住他。
阳光洒下，两个年轻人抱在一起。
末世里的这点纯粹，太难得了。
不远处，格伦也终于伸出手，拉住了玛姬的手。
玛姬脸上一红，带着笑，没躲开。
赫谢尔瞧见了，心里五味杂陈，自家的白菜被拱了。
不舍，担心，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格伦这小子，傻是傻了点，但人好，有担当，女儿跟着他，自己也该放心了。
队伍里，难得有了点暖意和盼头。
商量之后，队伍决定分头行动。
受伤的瑞克、T仔和奥斯卡，带着卡罗尔、索菲亚、洛莉、卡尔、贝丝、戴尔和赫谢尔这些老人妇孺，先留在奥斯卡的营地。
这里暂时隐蔽，可以算个后援点。
罗伊则领着达里尔、格伦、玛姬、艾米、安德莉亚，还有主动要跟上的莫尔和奥斯卡，组成侦查小队。
莫尔说自己这是小伤，还当着大家的面踢了两脚树来证明一下。
休整两天，补充物资，就动身先去探探匪帮的老窝，再往梅肯镇探路。
新目标定了，但前面的路，肯定不好走。
梅肯镇，地图上标着防御工事的小镇，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是行尸窝，还是有别的幸存者？
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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