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莉最近几天,总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
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袭扰着她,让她提不起精神。
晨起时,胃里也总是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恶心。
起初,她以为是最近压力太大,休息不好导致的。
但最近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一种深埋心底的,几乎被遗忘的熟悉感,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卧槽!不会吧?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犹如疯长的藤蔓,迅速缠绕了她的整个思绪。
她不敢深想,却又无法抑制地去想。
“我需要确认一下。”洛莉对自己说,声音有些发虚。
她在赫谢尔家一间久未使用的储藏室里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药品。
在一个布满蛛网的旧木箱底层,她看到一个眼熟的纸盒。
赫谢尔的家人们似乎留下了不少东西。
一支未过期的验孕棒。
这根验孕棒仿佛千钧重,洛莉将它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洛莉深吸一口气,推开洗手间的木门,闪身进去,迅速插上了门栓。
光线昏暗中,她拆开包装,按照模糊的记忆操作着。
等待结果的几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抬起头。
那两条刺眼的红线,阳性,完了。
洛莉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般复杂的情绪。
新生命?
在这个该死的世界?
喜悦?或许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恐惧和绝望。
她该怎么办?
她怎么敢把一个孩子带到这个行尸遍地,危机西伏的世界?
这根本不是祝福,是诅咒!
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她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压抑的哭声从喉咙深处溢出,很快便泣不成声。
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冰凉一片。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
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瑞克。
还有肖恩……
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个念头像一把钝刀一样切割着她的心。
告诉瑞克?
他会怎么想?他会如何承受这个消息?
他刚刚找回她们母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她怎么能再给他增加这样的负担?
可如果不告诉他……
她能瞒多久?
还有肖恩,如果他知道了……
洛莉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妈妈?妈妈,你在里面吗?”
卡尔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疑惑。
洛莉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
她深吸几口气,胡乱地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努力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
“卡尔,你等会儿,妈妈在上厕所。”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沙哑得厉害,“我马上就出来。”
她迅速将验孕棒用纸包好,塞进裤子口袋的最深处。
对着一小块模糊的破镜子,她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然后她点了点马桶的抽水按钮,不能让卡尔看出异样。
绝对不能。
她打开门,卡尔正仰着小脸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妈妈,你眼睛怎么红红的?不舒服吗?”
“没事,宝贝。”
洛莉蹲下身,勉强笑道:“昨晚睡得不是很好罢了。我们去找你爸爸好不好?”
她拉起卡尔的小手,装作若无其事地向营地走去。
瑞克正在和戴尔检查车辆,看到洛莉和卡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怎么了?”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迎了上来,敏锐地察觉到洛莉神色不对,“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
洛莉心头一紧,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
“没什么,瑞克,可能只是有点累了。”
她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昨晚好像没睡好。”
瑞克眉头微蹙,伸手想探她的额头。
洛莉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我真的没事。”她强笑道。
“我去帮卡萝尔她们准备午饭。”
说完,便匆匆走开。
瑞克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和担忧。
洛莉走到一边,看着不远处正和索菲亚一起追逐蝴蝶的卡尔,他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一种近乎凶猛的保护欲在她心底滋生。
她要保护卡尔,不惜一切代价。
可是,肚子里的这个……
她轻轻抚上依然平坦的小腹。
末世里的新生命,究竟是希望,还是更沉重的负担?
这个秘密,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
农场的另一边,气氛同样有些微妙。
格伦在水井旁打水,眼角的余光瞥见玛姬从马厩那边走过来。
自从上次在阁楼的意外之后,两人之间的空气就变得有些……古怪。
玛姬目不斜视,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
格伦放下水桶,擦了擦手,心里有些打鼓。
他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尴尬。
“嘿……玛姬。”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玛姬停下脚步,转过头,眼神有些飘忽,脸颊上似乎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有事?”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有些生硬。
“那个……今天天气不错,是吧?”
格伦挠了挠头,觉得自己这开场白蠢透了。
玛姬嘴角似乎撇了一下,没接话。
格伦看着她略带闪躲的眼神,和那抹淡淡的红晕,心中五味杂陈。
阁楼里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脑海,带着一丝甜蜜,也带着更多的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方式。
“玛姬。”他声音放低了一些。
“关于……关于上次在阁楼……”
他看到玛姬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
他鼓起勇气,有些紧张地继续说:“那个……玛姬,我背包里……还有一些……嗯,你知道的,以防万一。”
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她愿意,他们可以……继续。
玛姬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有羞涩,有被冒犯,甚至……格伦觉得,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她没有首接回答格伦的问题,反而微微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
“哦?原来你还有存货?”她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又像是在挖苦。
“我还以为……你上次在阁楼己经用完了呢?”
格伦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这话是什么意思?
嘲笑他……时间短?
一股羞愧和受伤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玛姬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哼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开了。
格伦愣在原地,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他搞砸了。
彻底搞砸了。
夜幕降临,农场渐渐安静下来。
篝火旁,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格伦独自一人坐在通往谷仓的过道台阶上,怀里抱着一把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旧吉他,胡乱地拨弄着琴弦,发出不成调的音符。
他心里烦躁郁闷。
玛姬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上。
他真的那么差劲吗?
还是她只是……故意那么说?
他越想越乱,索性不再去想。
他想玛姬。
他想念她的笑容,想念她的味道,想念她的一切。
或许,他应该再争取一下。
万一她只是害羞呢?
或者,她也对他有同样的感觉,只是嘴硬?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成形。
他从背包里摸出一支笔和一张揉皱的便签纸,借着朦胧的月光和远处篝火的光亮,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玛姬,今晚仓库见?我想你。——格伦”
写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纸条折好。
他知道玛姬晚上睡前习惯去马厩看看她的马。
他悄悄起身,走到马厩附近,将纸条塞在了玛姬常用的马鞍下面,一个她肯定能看到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他心里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他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谷仓。
那座白天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建筑,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阴森。
他并不知道,此刻的谷仓,早己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个普通的储物仓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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