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成了一口沸腾的血肉汤锅。
阿尔法疯狂的指令，像一根无形的搅棍，将三股势力与数千行尸彻底搅混。
原本作为猎手的低语者，此刻与他们的猎物一样，成了尸潮无差别的目标。
山坡上的重机枪还在怒吼，但涌入峡谷的行尸太多了，多到让那金属风暴都显得微不足道。
子弹撕开最前排的行尸，后面的立刻填补上来，它们踩着同类的尸体，将那条由尼根的皮卡构成的脆弱防线不断向后推挤。
“操！它们过来了！”一名救世军成员的吼声在对讲机里被惨叫声淹没。
“放弃峡谷！所有人，向我这边的高地靠拢！快！”罗伊的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冰，通过对讲机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组成环形防线，把车辆当成掩体！亚伯拉罕，火力掩护！”
“收到！”亚伯拉罕的咆哮声甚至盖过了机枪声。
山坡上的幸存者们开始收缩阵线，手忙脚乱地将卡车和越野车围成一个简陋的堡垒。
但尼根的诱饵小队被死死钉在了谷底，行尸从前方涌入，两侧山壁上还有残余的低语者在放着冷箭，他们成了瓮中最肥美的那块肉。
“罗伊！你个狗娘养的，你的计划里可没说我们得在这儿当罐头！”尼根的吼声从对讲机里传来，背景是密集的枪声和“露西尔”挥舞的闷响。
罗伊靠在车门后，一枪打穿了一只试图爬上山坡的行尸的眼窝。
【击杀行尸，未分配点数+0.1】
他看着下方被行尸逐渐压缩的救世军，看着尼根像一头被困的疯牛般挥舞着球棒，眼神一凛。
他很清楚，如果尼根的小队被吞噬，不光是士气的打击，整个防线都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
“耶稣，达里尔，守住侧翼！别让那些装神弄鬼的杂种靠近！”罗伊喊道，同时将步枪甩到身后。
他抽出腰间的消防斧，擦得发亮的斧面映出他毫无波澜的脸。
混战中，总有不开眼的行尸冲到近前，成了他斧下的亡魂。
机械的提示音在脑海中接连响起。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战场，混乱的画面在他眼中被迅速拆解成一个个数据点。
尸潮的密度，尼根小队的位置，高地防线的薄弱处，以及……站在一块巨石上，像个癫狂的指挥家一样欣赏着自己杰作的阿尔法。
时间不够了。
罗伊的意念沉入脑海，那块只有他能看见的属性面板清晰地浮现。
【未分配点数：1.3】
不够。
但现在，每一分都弥足珍贵。
“全部加到力量上。”
没有丝毫犹豫。一股熟悉的、仿佛要撑裂肌肉的热流瞬间传遍全身。
骨骼发出细微的爆鸣，每一寸肌肉纤维都像被重新拧紧的钢缆，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力量：32.1】
罗伊深吸一口气，不再看属性面板，纵身从半坡上跳了下去。
他像一颗坠入泥潭的炮弹，轰然砸进谷底的尸群中。
周围的行尸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东倒西歪，还没等它们重新围拢，一道银色的弧光己经闪过。
“噗嗤！”
消防斧横扫一片，根本不是切割，而是“犁”开。
三只行尸的脖子像是脆弱的朽木，被瞬间斩断，污血喷洒，头颅滚落。
罗伊没有片刻停顿，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反手一斧，又将侧面扑来的两只行尸从胸口到腹部整个剖开。
他成了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
在其他人眼中，罗伊的动作己经快到模糊。他们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在尸群中辗转腾挪，每一次手臂的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雾和残肢。
消防斧在他手中不再是武器，而是他身体的延伸，精准、高效、致命。
他没有走首线，而是沿着尸潮最薄弱的环节，硬生生用暴力撕开了一条通路。
这条路不长，只有短短三十米，但路的尽头，就是被围困的尼根。
尼根正一棒将一只行尸的脑袋砸得稀烂，溅出的脑浆糊了他半边脸。
他抹了一把脸，刚想骂句脏话，就看到了那道正向他冲来的血色龙卷风。
他愣住了。
他见过猛人，他的救世军里全是猛人，他自己更是猛人中的猛人。
但眼前这一幕，超出了他的认知。
那不是战斗，那是屠宰。罗伊不像是在求生，更像是在清理一片碍事的垃圾。
“愣着干什么！想死在这儿吗！”
罗伊的吼声将尼根从震惊中唤醒。
他看见一条由尸体铺就的血路己经通到了他的脚下。
“跟上！”罗伊没有停步，从他身边一冲而过，继续向高地方向开路。
“操……”尼根骂了一句，也顾不上维持他那暴君的姿态，扛起“露西尔”，对着手下大吼，“都他妈跟上那个疯子！快！”
幸存的救世军成员们如蒙大赦，紧紧跟在罗伊身后，沿着那条不断被拓宽的血路，拼死向高地撤退。
混乱中，低语者们也陷入了恐慌。
他们引以为傲的尸群战术，第一次失控了。
一些低语者甚至被自己人引来的行尸扑倒，在绝望的嘶吼中被活活咬死。
阿尔法站在高处，光秃的头皮在昏暗天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她看到了罗伊，看到了那个正在破坏她完美作品的男人。
她眼中的疯狂更盛，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嘶吼，催动着更多的行尸去围堵那条求生之路。
她的身边，还簇拥着十几个最忠心的低语者，他们用长矛和刀斧护卫着他们的首领，同时冷漠地看着同伴被尸潮吞噬。
就在罗伊带领众人即将冲上高地斜坡时，他与阿尔法所在的巨石擦身而过。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阿尔法的眼神充满了怨毒与不解，似乎在质问这个凡人为何敢于反抗“自然法则”。
罗伊的眼神却平静得可怕，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举起军刀。
在与巨石交错的瞬间，他猛地扭腰、转胯，全身的力量汇聚于右腿，以一个干净利落的侧踹，狠狠地踢在了阿尔法的腰上。
“砰！”
一声闷响。
阿尔法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
她像一个被丢出去的破麻袋，毫无反抗之力地飞了出去，越过她那些忠心耿耿的护卫，一头扎进了下方最密集的尸群里。
“噗通。”
落地的声音轻微到几乎听不见。
但那一瞬间，仿佛整个战场的喧嚣都为之一静。
护卫在阿尔法身边的低语者们全都傻了，他们茫然地看着首领消失的地方。
下一秒，数十只行尸仿佛闻到了世间最甜美的血腥味，疯狂地扑了上去。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尸群下方传来，随即被无数贪婪的咀嚼声和嘶吼声彻底淹没。
他们的“阿尔法”，那个带领他们拥抱死亡与腐朽的“神”，就这么被她最引以为傲的武器，撕成了碎片。
“……”
尼根刚刚爬上高地，正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恰好目睹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能发出声音。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死法，也亲手制造过无数死亡。
但他从未想过，一场关乎数百人生死的战争，其首领的终结，会是如此的……随意和草率。
就像随手踢开路边的一块石子。
“疯子……”尼根喘着粗气，靠到同样在调整呼吸的罗伊身边，看着下方那片因为首领死亡而彻底失控、开始疯狂吞噬一切的尸潮，“你们俩……都是他妈的疯子！”
罗伊的胸膛剧烈起伏，过载的力量输出让他也感到了疲惫。
他没有看尼根，目光依旧投向下方那片人间地狱，淡淡地开口。
“在末世，只有疯子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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