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抚恤金，怎么分？”王建军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小心翼翼地问。
刘玉兰终于抬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王建军莫名地有些心虚。
“你们兄弟几个，自己商量着办。”
这话一出，王建国和王建军的心思各异。
王建国第一反应是：“这怎么行？妈以后怎么办？”
王建军则是心头一喜，又有些犯愁：“兄弟几个？老三那个德性，
还有老西老五……这得分成多少份？”他可不想跟他们平分！
刘玉兰将两个儿子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转瞬即逝。
“行了，话我撂这儿了。你们自己合计合计，合计好了告诉我。”说完，她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兄弟俩浑浑噩噩地从刘玉兰屋里出来，在院子里站定，面面相觑。
“哥，妈……妈这是来真的？”王建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王建国眉头紧锁，长长叹了口气：“我看……八九不离十。妈那脾气，决定的事，轻易改不了。”
“那……那敢情好啊！”王建军眼睛开始放光，“分家！抚恤金！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王建国瞪了他一眼：“好事？妈以后吃啥喝啥？你那媳妇赵小玲能真心伺候妈？”
王建军被噎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道：“妈不是说抚恤金都给我们吗？
我们还能短了妈的吃穿？再说了，不是还有老西老五吗？他们也得出钱出力！”
“你……”王建国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
屋里的孙秀娥和赵小玲早就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虽然听不真切，
但也隐约听到了“分家”、“抚恤金”几个字眼。
此刻见自家男人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建国，妈说什么了？我好像听到分家？”孙秀娥拉着王建国的胳膊，急切地问。
王建国看了她一眼，心烦意乱：“妈说……要分家，把抚恤金……给我们兄弟分了。”
“啥？！”孙秀娥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声音都变了调，“真……真的？抚恤金都给我们？”
那得是多少钱啊！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另一边，赵小玲更是激动得一把抓住王建军：“建军！妈真这么说？抚恤金都不要了？”
王建军压低声音，掩饰不住兴奋：“嗯！妈亲口说的！让我们兄弟自己商量着分！”
“哎呀我的老天爷！”赵小玲激动得首拍大腿，“这老虔婆总算是开窍了！
白给的钱，不要白不要啊！建军，你可得机灵点，这钱，咱们得多争取点！”
她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你大哥那人老实，孙秀娥又是个没脑子的。
老三就是个废物，老西老五还在外头……这钱，大头必须是咱们的！”
王建军听得心头火热，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一时间，王家大院因为刘玉兰这句“分家”，彻底炸开了锅。
消息很快传到了老三王建民的耳朵里。
王建民一听，当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鞋都没穿利索就往刘玉兰屋里冲。
“妈！妈！您不能分家啊！分了家，我们可怎么活啊！”王建民哭丧着脸，一进屋就想抱刘玉兰的腿。
刘玉兰眉头一皱，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他的“咸猪手”。
“我养了你二十多年，还不够？”刘玉兰冷冷地看着他，
“你也是有手有脚的人，总不能让我养你一辈子吧？”
“妈，我……我这不是还没找到稳定的活儿嘛！”王建民期期艾艾地说，
“您放心，等我以后出息了，一定好好孝敬您！”
“等你出息？”刘玉兰嗤笑一声，“等你出息，黄花菜都凉了。
抚恤金有你一份，拿着钱，自己想办法过日子去。”
王建民一听有自己的份，脸上的悲切少了些，但还是不甘心：
“妈，那抚恤金能有多少啊？够我们吃几天的……”
“够不够，都得分。”刘玉兰不容置喙。
下午，刘玉兰把所有在家的人都叫到了堂屋。
王建国、孙秀娥，王建军、赵小玲，还有哭丧着脸的王建民。
“今天把你们叫来，就是正式说一下分家的事。”
刘玉兰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这家，必须分。”
“抚恤金，一共是五百块钱。”刘玉兰此话一出，底下几个人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五百块！在这个年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赵小玲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那仿佛不存在的五百块钱。孙秀娥也紧张地绞着衣角。
“建国、建军、建民，你们三兄弟，一人一百。”
“什么？！”赵小玲第一个尖叫起来，“妈！建民他……
他凭什么跟建国建军拿一样多？他一个人，又没家没口的！”
王建民也不乐意了：“二嫂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能拿一样多了？我也是爸的儿子！”
“你……”
“都给我闭嘴！”刘玉兰厉喝一声，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她眼神冷冽地扫过赵小玲：“嫌少？那你们可以不要。这钱，
本来就是我老头子拿命换来的，我给谁，不给谁，给多少，都是我说了算！”
赵小玲被她看得脖子一缩，不敢再吱声，但眼里的不甘和贪婪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刘玉兰继续道：“剩下的两百块，建业和建党，一人一百。
他们虽然不在家，但也是王家的儿子，这份钱，我替他们留着。”
这个分配方案，除了赵小玲，其他人暂时没太大意见。毕竟，五个儿子平分，听起来还算公道。
“至于这个老房子，”刘玉兰指了指西周，“就这么几间屋，你们自己商量着怎么住。
院子里的东西，能分的就分，不能分的，就估个价，谁要谁拿钱。”
“妈，”王建国忍不住开口，“那您以后……”
“我？”刘玉兰淡淡一笑，“我说了，我想过几天清净日子。这老宅，我就不住了。”
“什么？！”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住老宅？那她住哪儿？
赵小玲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老虔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不会是想赖上哪一家吧？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猜测纷纷的时候，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刘大娘！刘大娘在家吗？”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
是隔壁的李婶。
“建国，去看看。”刘玉兰吩咐道。
王建国应声出去，不一会儿，便引着李婶匆匆走了进来。
李婶一进门，看见堂屋里这场面，也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地对刘玉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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