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肯一碗水端平，你要是肯给我个好脸色，
我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吗？是你！是你这个偏心眼的老虔婆，是你把我逼疯的！”
这番颠倒黑白的指控，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刘玉兰看着她最后的疯狂，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嘲讽。
她还没开口，一个身影猛地冲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赵小玲的脸上！
整个院子，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包括刘玉兰，都看向了那个动手的男人——王建军！
他浑身颤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张平日里带着几分懦弱和稀泥的脸上，
此刻写满了痛苦、暴怒和决绝！
“你这个毒妇！”王建军的声音都在发颤，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那是我妈！那是我亲儿子！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怎么敢！”
赵小玲被打懵了，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他竟然……他竟然敢打自己？
为了那个老不死的！
“王建军！你打我？你为了你妈打我？”她尖叫起来，彻底撕破了脸皮，
转而开始拉扯身边的儿子，“小宝！你快跟你爸说！
跟所有人说！是不是奶奶不喜欢你！是不是奶奶冤枉妈妈！”
她想用孩子，做自己最后的挡箭牌。
然而，小宝己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坏了。爸爸打妈妈，
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他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
在赵小玲用力的拉扯和催促下，孩子抽抽搭搭，
带着哭腔，说出了一句让赵小玲魂飞魄散的话：
“妈……妈妈说……说我摔倒了……奶奶就会给我买……买那个大白兔奶糖
……呜呜呜……我不要奶糖了……我要回家……”
轰！
如果说鸡血是实锤，那孩子这句天真的话，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相大白！
彻彻底底，再无任何狡辩的余地！
院子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的天！还真是她教的！”
“为了块糖，就让儿子演这种戏？这妈是魔鬼吗？”
王建军听完这句话，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看着地上撒泼的妻子，和哭得撕心裂肺的儿子，眼神从愤怒，一点点变成了绝望，最后，化为一片死寂。
他完了。
他这个家，完了。
就在这时，一首冷眼旁观的刘玉兰，终于动了。
她走到王建军面前，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建军。”
王建军猛地抬头，看着母亲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羞愧得无地自容，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个字：“妈……”
“这个女人，是你选的。”刘玉兰淡淡地说，
“这个儿子，是你生的。这个家，是你当的。烂摊子，你自己收。”
她的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只有一句话。”刘玉兰的目光扫过地上还在哭嚎的赵小玲，
像在看一堆垃圾，“从今天起，我这个院子的门，她，不准再踏进一步。”
说完，她转身，对还愣在一旁的王建国和孙秀娥说：
“带大军回去。别让脏东西，污了孩子的眼睛。”
王建国如梦初醒，赶紧拉着孙秀娥和儿子，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邻居们也识趣地纷纷缩回头，关上了门，但耳朵，却都竖得老高。
院子里，只剩下刘玉兰，和王建军一家三口。
刘玉兰走到石凳旁，弯下腰，捡起了之前小宝塞给她的那块，
己经被他手心汗水濡湿得不成样子的水果糖。
她没有扔掉，而是慢慢地，一层一层地剥开糖纸。
然后，在王建军和赵小玲惊愕的目光中，她把那颗糖，放进了自己嘴里。
一股廉价的甜腻味，在舌尖化开。
“糖是甜的。”刘玉兰慢慢咀嚼着，眼睛却冷得像冰，“可惜，人心是苦的，是臭的。”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王建军一眼。
“儿子，路是你自己选的。是继续抱着这堆烂泥过日子，还是想堂堂正正地做个人，你自己掂量。”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那一声关门声，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王建军的心上。
院子里，只剩下瘫坐在地，己经停止哭嚎，眼神空洞的赵小玲，和站在她身边，不知所措的王建军。
天，彻底塌了。
王建军看着自己的妻子，那个曾经让他觉得精明能干，
会过日子的女人，此刻在他眼里，只剩下了狰狞和恶毒。
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大哥一家在母亲院子里的温馨画面，
闪过母亲那失望又冰冷的眼神，闪过儿子那张沾着鸡血和泪水的脸……
一股巨大的恶心和悔恨，涌上心头。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决断。
“赵小玲，”他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们……离婚！”
“畜生！”
刘玉兰最后两个字，像两颗烧红的铁钉，狠狠地钉进了院子里每个人的心坎里。
整个王家大院，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刘玉兰那根沾着黏腻鸡血的拇指，移到了瘫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赵小玲身上。
那道所谓的“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在众人眼中，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那个笑话，是用一个几岁孩子的身体，和最恶毒的人心编造出来的。
“天爷啊……用鸡血抹在自己亲儿子头上……就为了讹她婆婆？”
“这……这还是人吗？虎毒不食子啊！”
“我刚才还真以为是老太太的错，我的娘，这心也太黑了！”
邻居们的议论声，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指责。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狠狠扎在赵小玲的身上。
王建国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不是为自己，
是为他这个二弟！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孙秀娥则下意识地把儿子大军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后背一阵阵地发凉。
她看着赵小玲，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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