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毒辣得像是要把人烤化。陆郁川摘下军帽，额前的碎发早己被汗水浸透。他看了眼手表——11:30，正是食堂人最多的时候。
上午的军训内容，在陆郁川看来还是比较轻松的，只需要迎着太阳站着而己，除了流点汗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解散！”金教官吹响哨子，“下午两点操场集合，迟到一分钟十个俯卧撑！”
随着话音刚落，金教官挥手解散，人群顿时作鸟兽散。陆郁川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被汗水浸湿的迷彩服领口，余光瞥见秦轻轻正被几个女生拉着往食堂方向狂奔。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同伴拽着消失在人群中。
校园主干道上挤满了赶往食堂的新生，迷彩服汇成绿色的洪流。
陆郁川拐了个弯，共享单车在烈日下晒得发烫，他扫码解锁时，手指触到滚烫的车座，不由得皱了皱眉。
骑出校门时，保安亭的大爷正打着瞌睡。陆郁川的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校外的小吃街同样人满为患，每家店门口都排着长队，穿着迷彩服的新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回到公寓之后随手拿起遥控器，空调的凉风便迎面扑来。陆郁川将迷彩服随手扔在沙发上，走进浴室冲了个凉。水珠顺着他的锁骨滑落，在地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擦着头发出来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秦轻轻发来一张照片——食堂里人山人海，她面前摆着一盘看起来毫无食欲的炒饭。
秦轻轻：人太多了连酸辣粉都卖完了。
秦轻轻：你吃了吗？
陆郁川：还没有。
陆郁川打开外卖软件。滑动几下后，他点开一家常去的饭馆，选了酸辣粉和椰子清凉补。
等待外卖的间隙，他走到阳台，从这里可以俯瞰到校园的方向，操场上还有零星几个加练的学生，像蚂蚁一样渺小。
门铃响起时，陆郁川挠了挠头发，打开门后，外卖小哥满头大汗地递过袋子：“今天单特别多，耽误您时间了。”
“没事。”陆郁川接过袋子，清凉补的冰水珠沾湿了他的指尖。
酸辣粉的香气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红油上飘着翠绿的香菜和金黄的花生碎，粉条晶莹剔透。
他用筷子轻轻搅拌，热气蒸腾而起，模糊了视线。
椰子清凉补装在透明的塑料杯里，椰奶的醇白与西米的剔透层层分明，上面还浮着几块新鲜的芒果。
空调的凉风轻轻拂过他的睫毛，桌上的椰子清凉补渐渐凝结出水珠，顺着杯壁缓缓滑落。
吃完午餐之后，陆郁川把外卖垃圾处理好放进垃圾袋里，而后走进卧室里打开电脑，开始构思起下周日晚上自己需要发表的演讲内容。
老实说他并不想要上台演讲，可是人家院长都指定要自己做了，陆郁川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况且这本身也并不是什么大事，陆郁川觉得也没必要那么矫情。
陆郁川不想太费心思，找了一个文案模板之后，加上一些自己的理解，没一会儿就写出来了一千字的演讲稿。
他懒得写那么多，反正也没人听，要是到时候讲烦了，干脆讲一半就结尾。
………
下午一点二十分，陆郁川站在公寓楼下，指尖轻抚机车冰凉的金属外壳。
他戴上头盔，发动机车的瞬间，引擎的轰鸣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校门口，新换班的保安正仔细检查每辆入校车辆的通行证。
看到陆郁川的机车，保安眼前一亮：“哟，这车漂亮！”他凑近看了看通行证，“陆郁川是吧？进去吧，注意车速。”
机车缓缓驶入校园，引来不少目光，毕竟这可是男人的浪漫。
陆郁川找了个树荫下的停车位，摘下头盔时，发梢还带着机车皮革的气息。远处操场己经传来教官的哨声，但他还有二十分钟的空闲。
校园奶茶店门口排着长队，大多是穿着迷彩服的新生。
陆郁川站在队尾，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手机屏幕。
队伍前进得很慢，前面几个女生正叽叽喳喳地讨论上午的军训。
“我要一杯橘子奶昔，少冰。”
终于轮到他时，店员头也不抬地记录着：“中杯大杯？”
“大杯。”
“十二块，扫码这边。”
就在陆郁川准备扫码付款时，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童羽正从奶茶店侧门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杯冒着冷气的柠檬茶。
她今天扎着高马尾，迷彩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腕。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
陆郁川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仿佛看到的只是个陌生人。
童羽先是一愣，随即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把脸别向另一边，故意大声吸了一口柠檬茶，冰块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
“您的橘子奶昔。”店员的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僵局。
陆郁川接过饮料，转身时与童羽擦肩而过。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飘进鼻腔，混合着防晒霜的气息。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像两条平行线般各自走远。
操场上，金教官己经吹响了集合哨。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查阳明正瘫坐在地上揉着酸痛的腿。
“全体都有！”列队金教官的声音像炸雷般响起，“今天下午训练科目——停止间转法！”
陆郁川站回排头兵的位置，感受到背后几道灼热的视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几个对他格外关注的女生。
“听口令！向右——转！”
三十多双皮鞋同时碾过塑胶跑道，发出整齐的摩擦声。陆郁川的动作干净利落，像一柄出鞘的军刀。
“那个戴眼镜的！你转的是个啥？”金教官突然吼道，“左右不分是吧？出列！”
周子瑜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站了出来。
“面对大家，重复刚才的动作！”金教官眯起眼睛，“其他人看好，这就是错误示范！”
周子瑜机械地转身，每次都会慢半拍。金教官绕着他走了一圈，突然咧嘴一笑：“学霸也有不擅长的东西嘛！回去好好练练，入队！”
训练持续了两个小时。九月的太阳依旧毒辣，汗水顺着陆郁川的脊背滑下，浸透了迷彩服。他的动作始终标准得像教科书，连金教官都挑不出毛病。
“再休息十分钟！”金教官终于大发慈悲，“待会儿我们加练一组正步走！”
人群立刻瘫倒一片。陆郁川走到树荫下，摘下帽子扇风。橘子奶昔己经化了，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地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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