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错了吗？”
“答案是没有。”
许小禾比陆郁川想象之中的形象要坚强不少，在被自己彻底否定之后依旧没有失去参与竞选生活委员的想法——这一点是值得鼓励的。
但是女孩还是太天真了，有些事情不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就能做成。
陆郁川觉得自己那番话确实很公道，本身班干部竞选的重点就在“竞选”这两个字上。就她那一副小白兔模样，又怎么玩的过班上那些人呢？
“想来现在，许小禾一定恨死我了吧……”
陆郁川倒是不在意许小禾的喜怒哀乐，但是想来，即使对方这次竞争失败之后，也不会有多么难过悲伤，反而会更加厌恶自己。
陆郁川认为这对她是有好处的，但也知道她也许不需要自己所谓的“善意”。
无所谓啦，无所谓啦……残酷的一面总得有人点出来，还不如让他做回坏人好了。
回到教室时，班会己经进入了班干部竞选环节。
林知意站在讲台上宣布：“首先进行班长竞选，有意向的同学请上台发言。”
周明阳第一个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讲台：“各位同学好！我是周明阳，来自海云市！如果我当上班长，保证让咱们班成为全年级最活跃的班级！每周组织联谊，每月举办派对……”
陆郁川在心里默默评价：热情有余，稳重不足。
周明阳这种性格收敛一下才勉强适合当个活动委员，但作为班长需要更强的责任心和统筹能力，他明显就非常不合适。
接着上台的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梳着干练的短发：“大家好，我是李悦，高中三年担任过学习委员和副班长。我认为班长最重要的是服务意识和执行力。如果当选，我会建立班级公众号，定期公示班费使用情况……”
陆郁川暗自点头，思路清晰，经验丰富，但略显刻板，缺乏亲和力……感觉演讲稿是搜出来的，她成为班长的概率甚至没有周阳明高。
第三个竞选者是个身材高挑的女生，一头栗色卷发披在肩上：“我叫林晴，喜欢交朋友。我觉得班长最重要的是沟通能力，我会成为老师和同学之间最好的桥梁……”
陆郁川在心里摇头，过于圆滑，这种人往往缺乏主见，容易在原则性问题上对于强权妥协……但陆郁川肯定，这个班的班长估计就是她了。
身为男生的周阳明被第一个踢出局，李悦过于死板，林晴自然是矮子里的高个。
投票环节很快开始。陆郁川环顾西周，发现许小禾正低着头在选票上认真勾画，完全看不出刚才哭过的痕迹。
“陆郁川，你上来记录票数。”
陆郁川无语，走上台拿起油性笔，站在一旁看着林知意。
“林晴一票……李悦一票……林晴一票……”
“现在我宣布结果，班长由林晴同学担任。”
“林晴同学发表一下演讲。”
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周明阳夸张地趴在桌上哀嚎：“为什么啊！我明明承诺了那么多好玩的活动！”
陈默推了推眼镜：“正因为你承诺了太多不切实际的东西。”
陆郁川看着正在发表当选感言的李悦，又瞥了眼角落里安静坐着的许小禾。
他突然有些好奇，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接下来会如何表现。
接下来的竞选环节进展得很快。团支书由裴子谦担任——他沙哑的嗓音和简洁的发言意外获得了不少支持票。
副班长则被一个叫王雪的高个子女生拿下，她承诺会协助班长处理好各项事务。
陆郁川注意到，几乎所有职位都被女生包揽。她们显然在短时间内就形成了默契的小团体，互相拉票支持。
男生们要么像周明阳这样过于跳脱，要么就像苏晓一样兴趣缺缺，自然竞争不过。
“下面进行生活委员竞选。”林知意环视教室，“许小禾。”
许小禾深吸一口气走上讲台。她的手指还有些发抖，但声音却比练习时流畅许多：“大家好，我是许小禾。我认为生活委员最重要的是细心和公正。”
她顿了顿，“如果当选，我会认真记录每一笔班费支出，定期向大家公示。遇到同学生活上的困难，也会尽力帮忙解决……”
陆郁川在心里评判：发言比想象中好，但内容太过理想化。
她强调“公正”却忽略了大学生活中的人情世故，从头到尾都在说着各种假大空的东西。
而且说话情绪不足，实在是催人入眠。
接着上台的是个叫刘婷的女生，扎着利落的马尾，说话干脆有力：“生活委员不仅要管账，更要懂得变通。比如班费买学习资料时，我会争取团购价；组织活动时，会优先考虑性价比高的方案……”
陆郁川暗自点头，这个女生很懂实际。她提出的都是同学们关心的实惠问题，而且懂得灵活处理，比许小禾那套死板的理论更吸引人。
“许小禾，会输得很惨。”
投票结果毫无悬念。刘婷以三十八票当选，而许小禾只获得了可怜的一票。
陆郁川注意到许小禾低着头，死死攥着手中的笔，她的肩膀微微发抖，但很快又挺首了背脊。
当林知意宣布结果时，她甚至抬起头，对当选的刘婷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教室里霎时间喧闹起来，刘婷身边的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地说着祝贺的话。
“小禾真可怜啊，连一票都是自己投给自己的。”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故意提高音量，“我们刘婷可是众望所归呢！”
许小禾抬起头，声音有些发抖：“我没有投自己……”
“哈？”眼镜女生夸张地挑眉，“那你这票是谁投的？该不会是编的吧？”
周围的女生发出窃笑。许小禾的脸涨得通红，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真的...真的不是我……”
“行了行了，”刘婷摆摆手，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宽容，“人家己经很可怜了，就别——”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发言。
所有人转头看去，只见陆郁川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讲台前，从林知意面前的票堆里精准地抽出一张：“这一票是我投的。”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那张选票上清清楚楚写着“许小禾”三个字，字迹工整有力，和许小禾娟秀的笔迹完全不同。
陆郁川走下台，把选票放在许小禾桌上，声音冷淡却清晰：“还不错，但还是差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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