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五点二十七分，客厅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陆郁川斜倚在真皮沙发上，手指在手柄上快速移动。电视屏幕里的赛车在纽北赛道上飞驰，轮胎摩擦声通过环绕音响在房间里回荡。
苏素盘腿坐在沙发另一端，银色长发随意地挽成一个松散的发髻。
她的笔记本架在膝盖上，屏幕反射的光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蓝影。
“你要是想开车，为什么不收下我上次送你的那辆？”
“那是你的车。”
“我的车就是你的车，而且你昨天晚上不是付钱了吗？大几亿的生意。”
陆郁川沉默，无言以对。
“你很喜欢报临床心理学吗？”苏素突然开口，眼睛仍盯着屏幕上的财务报表。
陆郁川操纵赛车漂移过弯，轮胎在游戏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不喜欢。”
“那你还填这个志愿？”
手柄的按键在他指尖下发出清脆的咔嗒声：“随便选的。”
他按下暂停键，赛车在屏幕上定格，“你呢？喜欢金融系？”
苏素合上电脑，摘下防蓝光眼镜揉了揉眉心：“不喜欢，但是只能选这个。另外，开学前一个月我可能不会去学校。”
陆郁川拿起茶几上的冰镇乌龙茶，杯壁上的水珠滚落到他手背上：“为什么？”
“家里有些事要处理。”她伸了个懒腰，衬衫下摆随着动作上移，露出大腿内侧未消的红痕，“军训估计要留到大二补了，不能陪你一起了啊。”
游戏画面切换到回放模式，陆郁川的赛车以1.3秒优势夺得第一。
他将手柄放在茶几上，金属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爸妈知道吗？”
“知道什么？”苏素歪头，发髻散开几缕银丝，“我不去学校的事？”
“我们的事。”
苏素轻笑一声，伸手拿过他的Switch，熟练地切换游戏：“他们只知道你是我高中同校同学。”
她顿了顿，指甲敲出细碎的声响，“而且，我们有什么事吗？”
屏幕上的游戏换成《塞尔达传说》，林克站在悬崖边俯瞰海拉鲁大陆。
陆郁川看着她操控摇杆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手指如同白玉竹笛，让人忍不住放在嘴边吹唱。
“确实没什么事。”他向后靠进沙发垫里。
游戏里的林克正在攀爬雪山，苏素的手指在按键上灵活移动。
“你玩这个现在倒是很熟练。”他说。
“你教得好。”苏素终于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我以前不喜欢玩游戏，以为很无聊。后来才发现游戏不无聊，只是没有人陪我玩而己。”
陆郁川记得，那天窗外飘着雪，苏素穿着他的卫衣，袖子长到盖住半个手掌。
她的手很小，几乎握不住手柄，他就从后面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教她按键组合。
苏素把Switch放回茶几，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饿了，叫外卖吧。”
“冰箱里有食材。”
“我希望和你相处的时间不要耗费在厨房里。”她己经拿起手机划开屏幕，“寿司？”
陆郁川看着她光脚踩在地毯上的样子，脚踝纤细，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随便。”
“那就寿司。”
………
外卖送达的提示音响起时，苏素正在阳台接电话。
陆郁川去开门，接过印着日式花纹的纸袋。寿司的醋香混着芥末的辛辣飘散开来，他顺手将玄关处歪斜的拖鞋摆正。
回到客厅时，苏素己经挂断电话，正跪坐在地毯上摆弄Switch的底座。
她的衬衫后领歪斜，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上面还有他昨晚留下的咬痕。
寿司盒在茶几上摊开，三文鱼在阳光下泛着橘粉色的光泽。苏素用指尖捏起一块金枪鱼大腹，山葵的辛辣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今晚要留下吗？”她突然开口，将寿司整个放入口中，舌尖轻轻舔过沾了酱油的指尖。
陆郁川正用筷子夹起一块北极贝，闻言动作丝毫未顿：“算了。”
“为什么？”苏素拿起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手，“怕我吃了你？”
“与你无关。”他将北极贝蘸了点酱油，贝肉在筷尖微微颤动。
苏素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又是哪个姑娘？”她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指甲陷入皮肤，“说起来过两天就要大学开学了，你还会去招惹其他人吗？”
陆郁川平静地咽下食物，筷子在指间转了个圈：“会。”
空气瞬间凝固，苏素的手指收紧，在他腕上留下月牙形的红痕。
她倾身向前，银发垂落扫过寿司盒，发梢沾上了几粒米饭。
“陆郁川，”她的声音像浸了冰的蜜，“有我还不够？有了秦轻轻还不够？有了那个林雨眠还不够？”
夕阳余光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细密的光栅，将她的瞳孔切割成碎片。陆郁川能闻到她呼吸中的山葵味，混合着昨晚残留在她发间的沐浴露香气。
“这是两回事。”
苏素突然笑了，笑声像碎玻璃落在瓷砖上。
她拿起芥末管，在剩下的寿司上挤出夸张的绿色漩涡：“吃了它。”
陆郁川夹起那块被芥末覆盖的寿司，面不改色地放入口中。山葵的辛辣首冲鼻腔，让他的眼角微微发红。
“味道不错。”他喝了口茶冲淡刺激感，“可惜剂量不够。”
苏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她猛地拽住他的衣领，衬衫纽扣崩开一颗，滚落到茶几底下。她的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非要其他人也受伤你才满意？”
陆郁川任由她拽着，呼吸频率丝毫未变：“你在威胁我？”
“是提醒。”苏素松开手，指尖划过他的锁骨，突然咬住他的喉结，留下一个渗血的牙印，“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怕。”
电视屏幕因为长时间静止自动进入屏保模式，海底世界的画面在两人身后变幻。一条鲨鱼游过，投下的阴影掠过苏素的脸。
陆郁川用拇指抹去喉结上的血珠，眼神依旧平静：“说完了？”
苏素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坐回原位，若无其事地继续吃剩下的寿司。
她的咀嚼动作很慢，像在品味什么珍馐。当最后一块寿司消失在她唇间时，她舔了舔虎牙上的米粒。
“我爱你。”
“我知道。”
“如果我把你身边的女孩赶走，你会只爱我一个人吗？”
陆郁川冷漠的眼中划过意一丝犹豫：“我不知道。”
苏素轻叹一口气，温柔而又无奈地看着陆郁川：“我爱你。”
“哪怕你花心，只要心里有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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