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坐这儿吗?”童常欢的餐盘在陆郁川对面落下,一头黑色短发显得干净利落。
陆郁川头也不抬地切着盘中的煎蛋,“餐厅空位很多。”
“可我就想坐这儿。”童常欢拉开椅子的声响刻意放大,引得邻座几位客人侧目。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落在陆郁川堆满食物的餐盘上——除了煎蛋,还有三份培根卷、两个溏心蛋、堆成小山的炒蘑菇,三片涂满蓝莓酱的吐司。
“胃口不错啊,看来伤确实不严重。”
陆郁川对眼前的男生没有什么恶感,但也不太想和童常欢扯上什么关系。
可是这家伙却始终是死皮赖脸地跟在自己身边,还一首喋喋不休。
他的餐刀在瓷盘上刮出细微声响,昨晚恢复身体所消耗的体力远比他想象的多,所以陆郁川现在急需补充能量。
“有事说事。”他夹起一片火腿,薄如蝉翼的肉片在餐厅灯光下泛着玫瑰色的光泽。
童常欢突然前倾身体,咖啡杯在桌面磕出轻响:“我为童童昨天的行为道歉,那丫头从小被惯坏了,但本性不坏。”
陆郁川很想说“道歉还是本人来更有诚意”。
可是转念一想,她要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陆郁川就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你不是查清楚我居住的酒店了吗?别装蒜了。”
“哈哈,那我就套近乎称呼小陆弟弟喽。”
童常欢连忙笑着解释,而后又问道:“是这样的,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小羽毛啊?”
陆郁川蹙了蹙眉,而后慢条斯理地咽下食物,“讨厌还算不上,只是觉得麻烦。”
童常欢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张黑卡推过桌面,百夫长浮雕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接下来你在天南市的所有消费,我包了。女模、豪车、私人飞机——随你点单。”
他伸手敲了敲卡面,眼睛里是说不出的得意,但没有丝毫的倨傲。
陆郁川的叉子悬在餐盘上方,蛋黄液正沿着蛋白边缘缓缓下坠。
“包括把你妹妹发射去火星的费用?”
“喂!”童常欢的咖啡杯重重磕在桌上,引得服务生频频侧目。
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刻意压低声音:“我是认真的,就当报答你救了她。”
餐厅的BGM正放到《City of Stars》,钢琴声像水滴落在两人之间的沉默里。
陆郁川放下刀叉,金属与骨瓷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行,我接受。不过只要两万块就行了。”
童常欢挑眉:“就这样?不要点别的?”
“就这样两清就好了,另外别让童羽出现在我半径五百米内。"
“为什么?”
童常欢的叉子戳进华夫饼,蜂蜜顺着蜂窝状的孔洞渗下去,“那丫头虽然闹腾,但长得也……勉强能看,在学校里追她的人还挺多的……虽然我也觉得那群人眼瞎了。”
童常欢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自家妹妹,这个小恶魔喜欢捉弄人,蛮不讲理,而且智商情商都不太高,和猴子没什么区别。
怎么会有人喜欢猴子!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和眼前的男生还挺投缘的。
关键是——长得都很帅!
“八字相克,你没发现昨天一整天,只要我遇见她,就没有好事情发生吗?”
童常欢突然爆发出大笑,捂着肚子擦眼泪:“封建迷信要不得啊陆同学!谁说你们一遇见……”
童常欢越想越不对劲,怎么好像还真的是陆郁川说的这样。
“陆小兄弟,你八字多少?”
“不知道。”
餐厅的玻璃幕墙外,阳光将喷水池的水珠折射成细小的彩虹。
陆郁川看了眼腕表,时针己经指向九点半。
在互相添加完联系方式之后,童常欢给陆郁川打过去了两万。
“今天还准备出门?还是在酒店里静养?”
陆郁川将最后一片培根送入口中,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下午去怀挺滑雪场。”
童常欢的搅拌勺突然停在半空,他眯起眼睛,镜片后的目光变得玩味:“真巧,那儿是我家开的,要不要帮你安排私人教练?全是身材颜值都超级哇塞的美女。”
“到时候我自己看着办。”
“理解理解。”童常欢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却在陆郁川转身时突然提高音量:“对了!雪场最近新开了家米其林日料,记得报我名字打折。”
陆郁川摆了摆手,而后端起餐盘放在回收处后离开了餐厅。
童常欢目送陆郁川离开后,慢条斯理地喝完剩下的咖啡,而后将垃圾扔到垃圾桶里,朝着酒店外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早高峰的车流像条缓慢蠕动的巨蟒。
童常欢的保时捷卡宴混在车流之中,车载音响放着Billie Eilish的新歌。
他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方向盘,时不时瞥一眼副驾上那个印着药房logo的纸袋,里面装着童常欢一大早跑去买的医药产品。
不过陆郁川看上去恢复的很好,应该也也用不上。
童常欢能够感觉出陆郁川并不想要和自己过多交流,他觉得这都是童羽的锅。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要热脸贴冷屁股,可惜家庭弟位啊……
西十分钟后,车子终于驶入云栖山庄的别墅区。
保安见到熟悉的车牌,老远就按下遥控器升起道闸。
童常欢推开玄关大门,客厅里弥漫着薰衣草香薰的味道。
童羽蜷缩在真皮沙发上,怀里抱着个鲨鱼玩偶,电视机里放着《甄嬛传》,但她明显心不在焉——遥控器在指尖转来转去,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
“我回来了。”童常欢故意把车钥匙扔在玄关的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童羽立刻坐首身体,假装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谁管你回不回来。”
她今天穿了件灰色卫衣,头发随意扎成丸子头,素颜的脸上还留着枕头的压痕。
童常欢晃了晃药房袋子:“这可是我凌晨六点买的宝贝,人家可用不上,看上去龙马精神,比我这个一天没睡的人还要健康!”
“要你多管闲事!”
童羽抓起抱枕砸过去,鲨鱼玩偶掉在地上,“我是怕他伤口感染讹上我们家!”
“哦?”童常欢弯腰捡起玩偶,故意拖长声调,“那你要不要听听他下午的行程安排?”
“我才不想知道!”
“你不想知道?那我偏要说!”
电视里正好放到甄嬛说“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的经典台词。
童羽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鲨鱼玩偶的鳍,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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