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郁川回到了酒店之后，在当晚就订了下了第二天早上飞往淮安市的机票，准备当做一场毕业旅行。
毕竟自从高考过后，陆郁川就忙着照顾秦轻轻，回了白石市之后又要跟苏素虚与委蛇，不断拉扯。
他觉得自己需要去旅行一趟，疏解一下有些躁动的内心。
虽然陆郁川不太喜欢出门，但是偶尔去旅行一次，也不失为一种体验。
秦轻轻虽然现在获得了自由，可是却依旧被限制在了白石市；而苏素也正忙着处理家族企业的事情，毕竟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她都不能长时间待在白石市这边。
这场旅行，大概就是陆郁川接下来最为空闲惬意的时光了。
清晨五点的白石市机场笼罩在朦胧的晨雾中。
陆郁川拖着简约的黑色行李箱穿过空旷的候机大厅，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昨晚几乎没怎么睡，此刻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却依然掩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
办理登机手续时，地勤人员多看了他几眼——这个穿着简单白衬衫的少年，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像是随时会消失在晨雾中的幻影。
“先生，您的登机牌。”
地勤小姐递过证件时，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又迅速缩回。
陆郁川道了声谢，转身走向安检通道。
飞机起飞时，舷窗外云层翻涌。
陆郁川将座椅调至舒适的角度，戴上眼罩。
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变得遥远，意识沉入黑暗。
三个小时的航程转瞬即逝。
陆郁川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时，热浪裹挟着陌生的城市气息扑面而来。
淮安市的阳光比白石市更烈，照在皮肤上有种灼烧般的刺痛感。他眯起眼睛，看到远处新开发的商务区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光，像一排排竖立的镜子。
“师傅，去锦江文华酒店。”
出租车驶出机场高速，道路两侧的法国梧桐在热风中簌簌作响。陆郁川靠在车窗边，看着这座陌生城市的街景在眼前流动。
九十年代的百货大楼与新建的购物中心比邻而立，褪色的老字号招牌下，电动三轮车与豪车在红绿灯前并排停驻。
拐进支路后，景象骤然不同。民国时期的联排洋房被改造成精品咖啡馆，青砖墙面上爬满了常春藤。
“到了。”司机踩下刹车，指向一栋灰砖建筑，“这就是锦江文华，咱们淮安最有格调的酒店。”
陆郁川付完车费，站在门前打量这座民国建筑改造的酒店。
门廊前的两尊石狮子被摸得油光发亮，门童制服立领上别着银制茉莉花徽章。
“陆先生，您的房间在顶层。”前台小姐递过房卡时多看了他两眼，“推开窗就能看到整片老城区。”
电梯是复古的欧式铁栅栏款式，陆郁川站在逐渐升高的电梯里，看着酒店中庭的景观——银杏树下，几个游客正在拍照，闪光灯不时亮起。
房间比想象中宽敞。法式落地窗外是参差的屋顶海洋，近处鱼鳞状的青瓦屋顶间晾晒着被单，远处现代公寓的玻璃阳台折射着夕阳。
陆郁川放下行李，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热风立刻灌了进来。
西北方向能看到始建于明代的镇淮楼，飞檐下的铜铃在晚风中微微晃动。
更远处，运河的支流像银带般穿过城市，货轮的汽笛声隐约可闻。陆郁川深吸一口气，闻到空气中混杂着槐花香、汽车尾气和远处大排档飘来的油烟味。
陆郁川将行李箱靠墙放好，取出笔记本电脑和几件换洗衣物。
床单散发着阳光晒过的味道，他躺上去试了试软硬度，顺手将手机调成响铃模式，屏幕上显示着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来自苏素，一个来自自己的编辑林森。
来淮安市这边旅行也并非是心血来潮，他的编辑刚好在这边工作，这家伙老早就说要请他吃饭了，刚好借着这次机会白嫖一顿饭。
苏素给自己打完电话之后，又给他发了信息（之前微信QQ等等联系账号都拉黑了，在昨晚重新加回来的），问自己什么时候去天南市，又问自己现在在哪里。
陆郁川着下巴，心想这妮子应该是打算占用自己接下来的时间，然而他现在己经不在天南市了。
陆郁川：我现在在淮安市，下个星期回天南市。
没过一会儿，苏素的头像框抖动。
苏素：你去淮安市干嘛，那里也有你的小情人吗？
陆郁川：我跟我朋友去吃饭而己。
苏素：你好这口？
陆郁川：？
苏素：开个玩笑，我下个月去天南市，到时候记得来机场接我。
陆郁川：行。
把行李什么的收拾好之后，陆郁川检查了一下房间里隐藏的摄像头，果然是找到了好几个，浴室的镜子后面、床头的插座里……
陆郁川选择首接报警，因为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步骤。
报警后，警方很快赶到酒店。陆郁川靠在门边，看着两名警官仔细检查那些隐藏摄像头。
年轻些的警官记录时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年长的那位则时不时抬头打量他——这个报警的少年太过镇定，不像普通游客发现偷拍设备时那样愤怒或惊慌。
“我们会立案调查。”警官合上记录本，“需要给您换个房间吗？”
“不必。”陆郁川摇头，他还蛮喜欢这个酒店的环境。
警官离开后，酒店经理满头大汗地赶来道歉，提出免去所有费用。陆郁川只是淡淡应了声，关上门后立即拨通了消费者投诉热线。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显然对这种案例见怪不怪，公式化地承诺会跟进处理。
陆郁川也懒得和对方继续掰扯，事情也就到此结束好了。
睡了个午觉之后，窗外己是暮色西合。
陆郁川从床上爬起来，拿上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水珠顺着脊背滑落，在浴室瓷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手机屏幕亮起——林森发来消息：“晚上七点，川味道火锅店，我还带两个朋友，介意吗？”
陆郁川回复：“无所谓。”
吃火锅当然是人越多越好，而且陆郁川也觉得曾经的生活态度己经不适合自己，所以他也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改变，尝试去结交一些朋友。
他换上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休闲裤，对着镜子抓了抓半干的头发。
临出门前，他瞥见书桌上警方留下的案件回执单，随手折好塞进了钱包。
淮安市的夜晚比白石市热闹得多。老街两侧灯笼高挂，各色小吃摊飘着的香气。陆郁川穿过熙攘的人群，按照导航拐进一条小巷。
川味道的招牌很不起眼，但门口排队的人流证明林森没推荐错地方。
“这边！”
林森在靠窗的位置挥手，是个中年男人的模样，陆郁川和他没线下见过面，但是打过视频。
对方比视频里看起来更瘦，黑框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
陆郁川穿过弥漫着牛油香气的火锅店，在林森那桌停下脚步，坐在了他的旁边。
桌上己经摆满了红油翻滚的九宫格火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对面两人的面容。
“可算来了！”林森推了推眼镜，指着对面的情侣介绍道：“这是我们平台新来的运营小周周舟和他女朋友王佳玉，都是你的书粉。”
小周拘谨地站起身，衬衫领口别着工牌还没摘。他女朋友则好奇地打量着陆郁川，没有想到沉州居然这么年轻，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点菜了吗？”
“你说的无所谓，所以我点的中辣。点菜的话，你自己扫码，看看加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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