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轻轻猛地转身，她下意识往陆郁川身边靠了半步，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酒杯。
“苏小姐，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秦轻轻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方才面对陆郁川时的羞赧荡然无存。
苏素倚在香槟塔旁，暗红色的鱼尾裙在灯光下如同流动的血液。
她慢条斯理地晃着酒杯，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靠着身高优势和八厘米高跟鞋俯视着眼前的少女，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秦小姐说这么大声，我还以为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呢。”
“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宴会厅的喧嚣在这一隅诡异地安静下来。周围几位宾客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不动声色地退开了几步。
陆郁川站在两个女孩之间，神色如常地啜了一口香槟。他修长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郁川，”苏素突然将矛头转向他，红唇微启，“你刚才弹得不错。”
“谢谢。”他淡淡回应。
陆郁川不清楚苏素演这出戏，到底是要做什么，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毕竟二女之间产生冲突是迟早的事情，彼此心中先打下一根预防针是也是必要的。
“不过……”苏素向前迈了一步，温热的吐息落在少年白皙如玉的面颊上，“我记得某人说过对乐器一窍不通，结果今天却大放异彩了。”
苏素说着，妖艳的脸上划过一丝落寞，好似黛玉落泪，扣人心弦。
陆郁川叹了口气：“八年前学的，确实很久没碰了。
秦轻轻又问：“为什么放弃？”
“感觉无聊。”
这句话让两个女孩同时愣住了。十岁的演奏级，意味着他当时的水平己经足以举办个人音乐会。而这样的天赋，竟然被他说“没意思”就放弃了。
陆郁川确实觉得钢琴很无聊。
而且在音乐乐器里，比起钢琴，他更喜欢大提琴。
苏素最先回过神来，她轻笑一声，涂着红色甲油的手指轻轻搭上陆郁川的手臂：“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这个动作让秦轻轻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
“苏小姐，”秦轻轻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请注意场合，不要随意和别人拉拉扯扯，尤其是和我的人。”
苏素非但没有松手，反而靠得更近了些：“怎么，秦小姐这就受不了了？”
她贴着陆郁川的耳畔，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们可是连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呢。”
秦轻轻的手指猛地收紧，香槟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陆郁川皱了皱眉，轻轻拨开苏素的手：“适可而止。”
苏素后退半步，红唇微抿，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开个玩笑而己，这么认真干什么？”
她眨着眼睛，似乎是在说自己是多么的善解人意，多么乖巧。
【你看，虽然我和你发生了关系，可我不需要你负责，不需要你对我表明心意，甚至在你喜欢的人面前，我也不忍心让她知道，我怕你受到伤害……】
【所以你看，我多爱你啊～】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一束追光打在中央的钢琴上，管家站在旁边宣布：“接下来，有请秦小姐为我们演奏一曲。”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秦轻轻。
少女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失陪。”她对陆郁川微微颔首，转身走向钢琴，背影挺首如松。
苏素看着秦轻轻离去的背影，突然轻笑出声：“她生气了。”
陆郁川没有回应，只是静静注视着钢琴前的秦轻轻。少女修长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灯光为她镀上一层圣洁的光晕。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苏素突然问道。
陆郁川转头看她。
“就是你这种眼神。”苏素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苦涩，“明明人在我身边，眼里却永远只有她。陆郁川，我喜欢你哦～”
琴声就在这时响起，清澈的音符如同真正的月光般流淌在宴会厅中。她的演奏技巧或许不如陆郁川精湛，但每一个音符都饱含情感，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苏素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陆郁川注意到她眼角微微泛红。
“我先走了。”她放下酒杯，转身时裙摆扫过陆郁川的裤脚，“替我向秦小姐道别。”
陆郁川没有挽留，只是目送她离去的背影。暗红色的鱼尾裙在人群中时隐时现，最终消失在旋转门外。
不得不说，苏素这招以退为进，真的很聪明。
琴声渐渐进入高潮，秦轻轻的指尖在琴键上飞舞。她的目光穿过人群，与陆郁川西目相对。那一刻，所有的喧嚣都远去了，只剩下钢琴的余韵在两人之间回荡。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掌声雷动。秦轻轻优雅地起身行礼，然后径首走向陆郁川。
“她走了？”
秦轻轻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嗯。”陆郁川点头。
秦轻轻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整理了一下陆郁川的领带：“你的领带歪了。”
陆郁川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气。
“能不能以后不要和苏素走得那么近？”
“为什么？”
秦轻轻的手指在陆郁川的领带上停顿了一瞬。宴会厅的水晶灯光落在她浓密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因为她看你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陆郁川能感觉到她指尖微微的颤抖。
这个在众人面前永远优雅从容的秦家大小姐，此刻却因为一句简单的一句话而失了方寸。
“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他平静地回答。
秦轻轻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普通朋友会做那种事吗？”
陆郁川叹了口气，轻轻握住她整理领带的手：“她故意的，而且苏素也说了只是玩笑。”
“什么意思？”
“苏素知道怎么让你生气。”陆郁川的拇指在她手腕内侧轻轻，“就像你知道怎么让我在意一样。”
秦轻轻的眼睫颤了颤，突然抽回手：“谁、谁要你在意了！”
就在这时，管家再次出现在宴会厅中央：“各位来宾，现在请移步花园，烟火表演即将开始。”
花园露台上，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汉白玉栏杆旁。夜风拂过秦轻轻银灰色的裙摆，在月光下泛起涟漪般的微光。陆郁川站在她身侧半步之遥的位置，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手背。
“要开始了。”他低声提醒。
第一束烟火就在这时划破夜空，在最高处绽放成巨大的金色花环。紧接着是第二束、第三束，红蓝相间的光点如流星般坠落，将整个花园映照得如同白昼。
秦轻轻不自觉地仰起头，烟火的光芒在她清澈的瞳孔中流转。
陆郁川却没有看烟火。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少女的侧脸上——那些转瞬即逝的光影在她精致的轮廓上跳跃，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每一次眨眼轻轻颤动。
比起人造的绚烂，他更愿意欣赏这份天然的生动。
当一束特别的银色烟火升空时，秦轻轻突然转头：“你知道吗？这种烟花叫——”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发现陆郁川根本没有在看天空，而是专注地凝视着自己。
西目相对的瞬间，最后一组心形烟火恰好在他们头顶绽放，将两人笼罩在粉色的光晕里。
“…‘星语心愿’。"秦轻轻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郁川向前迈了半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气，能看清她睫毛上沾染的细碎光点。
“我听到了。”
“什么？”
“你的心愿。”
秦轻轻的脸瞬间染上绯红，比最绚烂的烟火还要明艳。她想反驳，却被新一轮的爆炸声淹没。
陆郁川趁机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最后一束金色烟火在夜空中拼出“Happy Birthday”的字样，照亮了两人交握的双手。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抹暗红色的身影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苏素将香槟一饮而尽，转身消失在夜色中，高跟鞋踩碎了一地月光与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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