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的水晶吊灯洒下璀璨光芒，宾客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中央的三角钢琴上。
陈明整了整西装领口，趾高气扬地走向钢琴。
苏素轻抿了一口香槟，“陆郁川，你觉得他像什么？”
陆郁川低声轻吟：“傲气的公鸡。”
陈明刻意提高音量：“既然要玩，就玩点有意思的——李斯特的《钟》，献丑了。”
这个选择让在场不少懂音乐的宾客都挑了挑眉。
《钟》作为李斯特改编自帕格尼尼的炫技作品，需要极高的技巧和表现力。陈明敢选这首曲子，显然对自己的水平相当自信。
琴声响起，陈明的演奏确实令人意外。他的手指在琴键上快速跑动，将钟声的清脆质感表现得相当到位。
虽然在高难度段落略显吃力，几个八度跳跃也稍显生硬，但整体完成度己经达到了专业演奏者的水准。
“没想到陈明还有这一手……”
“这首曲子能弹成这样，至少十年功底。”
“看来那个男生要难堪了，不过论颜值就不一样了……”
不过在他们的眼里，虽然陈明的演奏确实谈得上不错，但是从品性方面来看，可就比陆郁川差远了。
刚才二人之间爆发冲突之后，陆郁川从始至终都表现得举止得体，而陈明则是咄咄逼人，丝毫不留情面。
就在宾客们的窃窃私语中，陈明的演奏进入尾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他得意地站起身，向西周微微鞠躬，最后还是收获了热烈的掌声。
毕竟都是在白石市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归是要给几分面子。
“陆先生，该你了。”他挑衅地看着陆郁川，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陆郁川只感觉索然无味，就好像是提前翻开了剧本，总之一点爽感都没有。
秦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不远处的苏素也轻摇着头……
陆郁川不知道该不该笑，干脆从始至终都表现着一副淡漠的神态，在众人的目光中平静地走向钢琴。
他没有立即坐下，而是先轻轻抚过琴身。
“既然陈少爷选了李斯特。”陆郁川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那我就弹他的《b小调奏鸣曲》吧。如果大家听得不耐烦的话，和我说一声就好。”
这个选择让在场几位音乐专业人士都倒吸一口凉气。这首长达30分钟的单乐章奏鸣曲，不仅是技巧的考验，更是对演奏者音乐理解力和体力的极致挑战。
即便是专业钢琴家，也很少在非正式场合演奏这首曲子。
陆郁川并不紧张，虽然距离上一次触碰钢琴己经过去了八年，但是曾经的记忆仍旧化作图书在存储在脑海之中，只等待着自己去翻页重读。
他的的演奏完全不同于陈明那种刻意的炫技，他的每个音符都像是有生命般自然流淌，似是高山流水。
左手低音部的轰鸣如同地狱的召唤，右手高音部的旋律又似天使的吟唱，两种截然不同的音色在他指下完美融合。
陆郁川完全抛开了乐谱的束缚，将自己的理解融入其中。
起初他刻意放慢速度，将原本激烈的主题演绎得如同梦境般朦胧；而在尾声处，他又以近乎狂暴的力量，让音乐在最高潮处戛然而止。
璀璨的水晶灯光倾泻而下，为他镀上一层近乎神圣的光晕。
他微微垂首的侧脸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分明，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细碎阴影，高挺的鼻梁与微抿的薄唇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少年的俊美无可挑剔。
随着《b小调奏鸣曲》响起，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超然的气质中——西装衬托着挺拔的身姿，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如蝶，时而轻柔似羽毛拂过，时而沉重如惊涛拍岸。
额前几缕碎发随着激烈的演奏轻轻晃动，在眉骨处投下晃动的阴影，更添几分不羁的魅力。
他的眉头微蹙，薄唇轻抿，整个人沉浸在音乐的海洋里，仿佛与钢琴融为一体，周身散发着文艺复兴雕塑般的高贵气质。
那游走在黑白琴键上的修长手指，那沉浸在旋律中的专注神情，都让他宛如从古典油画中走出的艺术化身，散发着令人屏息的俊美与神圣。
当最后一个和弦的余音在空气中消散时，整个宴会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随即，雷鸣般的掌声爆发出来，几位年长的音乐爱好者甚至激动得站了起来。
秦轻轻站在原地，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她从未想过，这个平日里总是安静写作的少年，竟能将这首连她都望而却步的巨作演绎得如此震撼。
最关键的是，之前少年还说自己对于乐器一窍不通，即使后面跟着自己学习弹奏，也仅仅是有形无神，就像是人工智能一般。
可是今天，陆郁川展现出的实力，就连那些出名的国际大师，恐怕都不如他的演奏吧？
“没想到陆郁川还有这手。”
苏素也多少是有些惊讶的。虽然在她看来，陆郁川确实不是那种夜郎自大的人，可是却没想到他真的会弹钢琴，而且有着超越顶尖天才的天赋。
陈明的脸色己经惨白如纸。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能灰溜溜地退到人群边缘。
陆郁川缓缓起身，没有看陈明一眼，只是轻声对秦轻轻说：“生日快乐，这首曲子送给你，因为你才是这场宴会的主人。”
从始至终，陆郁川都没有表现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就像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演奏，却让整个宴会厅的气氛彻底改变，霎时间掌声再次雷鸣而起。
当陆郁川从钢琴前起身时，无数道灼热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他身上。
几位身着华服的女生己经按捺不住，端着香槟向他走来。
最先靠近的是一位穿着淡粉色礼裙的女孩。
“陆先生，您的演奏太令人惊艳了。”她的声音甜得发腻，“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您喝一杯？”
陆郁川礼貌地接过酒杯，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谢谢，过奖了。”
不远处，秦轻轻银灰色的裙摆微微晃动。她手中的香槟杯被捏得有些紧，指尖都泛起了淡淡的白色。当看到第三位名媛凑近陆郁川时，她终于忍不住快步走了过去。
“陆郁川，”她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爷爷想见你。”
这个动作让周围的千金们脸色微变，纷纷识趣地退开。陆郁川察觉到手臂上微微用力的指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吃醋了？”他压低声音问道。
秦轻轻耳尖微红，却故作镇定：“谁吃醋了？爷爷真的在等你。”
苏素斜倚在香槟塔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当陆郁川的目光无意间与她相遇时，她优雅地举杯示意，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宴会厅的另一端，几位长者正低声交谈，时不时看向陆郁川的方向。这场钢琴对决的结果，显然己经在这个圈子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一个能弹出这种水准的年轻人，绝不只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但也仅仅是一点波澜而己，毕竟说到底，钢琴家也仍旧是戏子。
陈明站在角落里，脸色阴郁地盯着被人群簇拥的陆郁川。他手中的酒杯己经被捏得发烫，却浑然不觉。
这场他精心策划的羞辱，最终却成了对方大放异彩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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