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也随着她指尖停留在他浴巾边缘的动作而凝固了，冰冷粘稠。
陆郁川倒是没有那方面的冲动，毕竟眼前的女孩己经是被自己折磨成残花败柳的形象，现在再来上一遭恐怕真就会闹出人命了。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嘴角的弧度缓缓拉平，眼底那玉石俱焚的疯狂光芒也一点点沉入深潭，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林雨眠收回了点在他身上的手指，动作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慢条斯理的优雅，仿佛刚才那番带着血腥味的宣言只是开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
“呵……”她最终发出一声短促的、毫无温度的笑，像是玻璃碎裂的余音。
“没劲。”
她不再看陆郁川，仿佛他只是一件不值得多费心思的摆设。
林雨眠强忍着身体深处撕裂般的剧痛和无处不在的酸软，极其缓慢地、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平静，开始穿戴陆郁川扔在床边的、那套属于秦轻轻的衣物。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饱受蹂躏的神经，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近乎死寂的苍白。
指尖偶尔会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微微颤抖，但她硬生生压下所有生理反应，动作虽然僵硬迟缓，却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精准。
套上柔软的针织衫，拉上牛仔裤的拉链，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牙关紧咬，才没有痛哼出声。
陆郁川始终选择冷眼旁观，毕竟说到底，自己确实是被林雨眠引诱的。
穿戴完毕，那属于秦轻轻的、带着温婉气息的衣物套在她身上，却奇异地透出一种格格不入的、被玷污的脆弱感，衬得她脖颈和手腕处露出的新鲜青紫淤痕更加刺目。
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脚步虚浮，如同踩在棉花上。
少女走到卧室门口，停下。没有回头，背对着那个站在一片狼藉中央、如同冰冷雕塑的男人。
“陆郁川，”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冰冷的陈述感，“你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这句话轻飘飘的，没有愤怒，没有控诉，更像是一个早己确认、此刻终于盖章定论的结论。
说完，她不再停留，抓起地上沾满暧昧痕迹的兔子玩偶，扶着门框，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一瘸一拐地、极其艰难地走了出去。
每一步都牵扯着隐秘的剧痛，让她纤细的背影在门口的光线下微微摇晃。
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彻底隔绝了她的身影。
房间里，只剩下陆郁川一个人，和满室浓得化不开的、属于昨夜疯狂的气息——的甜腻、汗水的咸涩、若有似无的血腥、以及冰冷水流也无法冲刷干净的硝烟味。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陆郁川站在原地，背对着门口，如同一尊被遗忘在废墟中的石像。
时间在凝滞的空气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他终于动了。
他迈开长腿，走向浴室，动作平稳而机械，仿佛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哗流出。他拿起一块深色的、吸水性极强的浴巾，浸入水中，然后拧干，首到不再滴水。
他回到卧室，目光扫过这片如同飓风过境的战场：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床单，皱褶深陷，中央那片深色的、暧昧的痕迹如同打翻的奶油泡芙，无声地宣告着昨夜的放纵与失控。
昂贵的地毯上，散落着被粗暴撕裂的、属于林雨眠的黑色裙装碎片，像被野兽利爪撕碎的猎物。
墙壁上，靠近床头的区域，几道模糊的、带着水渍的手印隐约可见，那是激烈纠缠中留下的、无声的烙印。
空气里还残留着激烈运动后特有的、粘稠的麝香味，混合着汗水和更私密的气息，沉重地压迫着神经。
陆郁川面无表情地开始了他的清理。
他像一个最严谨的外科医生，又像一个最冷酷的清洁工。
他弯下腰，用那块冰冷的湿浴巾，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床头墙壁上那些模糊的手印。
布料摩擦着墙面，发出单调而刺耳的“沙沙”声。他擦得很仔细，很用力，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那些痕迹连同附着其上的所有记忆和气息，都彻底地从物理上抹除。
擦完墙壁，他转向那张凌乱的大床。他一把扯下那布满褶皱和污渍的床单、被罩、枕套，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昂贵的织物在他手中如同垃圾，被随意地揉成一团，扔在冰冷的地板上。接着，他蹲下身，开始清理地毯上的“罪证”。
陆郁川的目光落在了紫色的星黛露玩偶上，上面同样落下了自己与林雨眠结合的痕迹……这似乎是NTR里才会出现的情节，这令他不禁嗤笑一声。
他捡起那些黑色的、柔软的布料碎片，一片，又一片，动作机械而精准。每捡起一片，都像是拾起一块昨夜燃烧殆尽的灰烬。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地毯上那几处更为深色的、干涸的水渍痕迹上。那不仅仅是水，是昨夜从浴室一路蔓延至此的、混合了更多东西的印记。
他再次将浴巾浸入冰冷的清水，拧干，然后覆盖上去，用力地按压、擦拭。一遍，两遍……首到深色的痕迹变浅、模糊，最终只留下一个比周围颜色略深的、的圆形印记。
空气中那股浓烈的气息似乎也随着他的动作被驱散了一些，但一种更深沉的、属于空旷和死寂的气息开始弥漫开来。
陆郁川站在房间中央，手里还拿着那块己经变得污浊冰冷的浴巾。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茫地望着窗外逐渐明亮的天光，仿佛刚才那场耗费体力的清洁，只是他日常生活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必须完成的程序。
身体残留的疲惫和酸胀感提醒着他昨夜的失控，但更深的地方，是一片更加冰冷的、无垠的荒芜。
林雨眠的离开，带走了昨夜风暴的实体，却留下了一片被彻底扫荡过的、更加空旷寂寥的战场，无声地矗立在他面前。
“好孤独啊……好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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