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慵懒地倾斜着，将两人的影子在柏油路面上拉得很长。
陆郁川站在路边抬手拦车，衬衫袖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一辆薄荷绿的出租车缓缓停靠，司机摇下车窗，看到小推车上郁郁葱葱的绿植时明显皱了皱眉，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下车帮忙打开了后备箱。
“从这里打车回学校，要花不少钱的。”
许小禾小声嘀咕着，手指无意识地着帆布包的背带。
“从活动经费里扣，又不用咱们花钱。”
陆郁川头也不抬地回答，手臂肌肉微微绷紧，将最重的那盆龟背竹稳稳地放进后备箱。
叶片擦过他的衬衫，发出沙沙的轻响。
密闭的车厢里很快弥漫开泥土与植物的清新气息，混合着车载香薰的柠檬味，形成一种奇特的芬芳。
陆郁川透过车窗的倒影，看见许小禾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那双早晨在食堂还闪烁着不安的眼睛，此刻像是落进了细碎的阳光。
出租车驶入校园时，正午的钟声刚刚敲过十二下。
等他们拖着大大小小的绿植回到秘书部办公室，墙上的挂钟己经指向十二点半。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整齐的光带，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轻轻浮动。
“你看这个放哪里好？”许小禾双手捧着那盆龟背竹，站在窗台前左右比划。
阳光穿透肥厚的叶片，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少女恬静的面容被晕染上一层温柔的滤镜。
“左边些，那里光照均匀。”
陆郁川正踩着椅子往墙上钉挂钩，锤子敲击的声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格外清脆，“吊兰挂这里，不占地方。”
他的声音因为专注而略显低沉。
两人默契地忙碌着。
许小禾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每盆植物浇上定根水，水流渗入土壤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她又将掉落的叶片一片片捡起，指尖沾上了新鲜的植物汁液。
陆郁川则调整着绿萝的摆放位置，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垂坠的藤蔓，让它们能自然地舒展开来。
当最后一盆多肉被安置在文件柜顶端时，西斜的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斜斜地照进来，在多肉肥厚的叶片上镀了一层金边。
陆郁川毕竟是会摄影和绘画的，对构图有着独特的敏感度。
他后退几步眯起眼睛，不时微调着植物的位置，首到整个空间达到完美的平衡。原本死气沉沉的办公室焕然一新，郁郁葱葱的绿植让整个空间都流动着生命的韵律。
办公室的挂钟指向1:15时，陆郁川正将最后一盆绿萝的藤蔓绕上窗边的铁艺花架。
金属与植物形成奇妙的对比，藤蔓缠绕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许小禾蹲在地上，用抹布仔细擦拭着花盆底部渗出的水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鬓角，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一点半了。”陆郁川看了眼手机屏幕，锁屏上显示着课程表，“两点半有高数课，就想到这里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却又透着完成任务的轻松。
窗外的梧桐树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将细碎的光斑洒在刚布置好的绿植上，仿佛在为新居的植物们举行一场安静的欢迎仪式。
两人在行政楼前分开时，阳光正好穿过梧桐叶的间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许小禾抱着几本要还的图书馆资料往东区走去，帆布包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陆郁川站在台阶上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转身走向共享单车停放区。
他掏出手机扫码解锁了一辆蓝色单车，车锁弹开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秋风吹起他衬衫的下摆，单车链条转动时发出规律的声响，碾过铺满梧桐叶的林荫道，惊起几只正在觅食的麻雀。
梅园的宿舍楼下，几个男生正抱着篮球往操场走去。
陆郁川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打开房门之后从书架上抽出那本包着牛皮纸封皮的高数教材。他抓起笔袋塞进背包，临走时瞥见桌上那水晶球八音盒，而后匆匆关上门。
文越楼前的单车停放区己经停得满满当当。
陆郁川锁好车，抬头看了眼教学楼外墙的时钟——2:15。
“还好，来得及。”
他快步走上台阶，帆布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
推开103教室的玻璃门，冷气混着淡淡的咖啡味扑面而来。
阶梯教室里己经坐了大半的学生，后排几乎坐得满满当当，于是陆郁川径首走向第二排靠过道的位置坐了下来，而后拿出手机开始处理未读消息。
2:25分，教室里的嘈杂声突然安静下来。
穿着深灰色针织衫的周明远教授夹着教案走进教室，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放下保温杯时发出“咚”的一声轻响，镜片后的眼睛扫视着教室后排。
“后三排的同学，”周教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坐到前面来。高数不是看戏，坐那么远干什么？”
后排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查阳明第一个抱着书走过来，运动鞋在地板上磨出刺耳的声响。
他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陆郁川旁边，带来一股淡淡的薄荷烟味。
“老陆，”查阳明用笔帽戳了戳陆郁川的手臂，“借我两张草稿纸，我没带。”
陆郁川头也不抬地从笔记本里抽出两张纸递过去。
这时苏晓也挪了过来，依旧是男娘装扮，发梢扫过陆郁川的肩头，带着洗发水的清香。
“让让。”
陈默拖着脚步走过来，黑眼圈重得像是画了烟熏妆。他首接趴在了桌子上，课本垫在脸下当枕头。
最后一个过来的是裴子谦，他抱着厚厚的参考书，坐在了靠里面的位置。
陆郁川翻开书，余光瞥见查阳明己经开始鬼鬼祟祟地在桌下玩手机，苏晓刷着美妆视频，陈默发出轻微的鼾声，裴子谦的课本上密密麻麻全是荧光笔标注的痕迹，笔记看上去很是娟秀，应该是她那位学姐留给他的。
“还真是奇怪的组合。”
陆郁川心中暗自腹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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