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核爆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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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核爆悖论

 

界核坟场的金属地面传来规律的震颤,像某种古老生物的心跳。陆明溪盯着掌心蔓延至手腕的灰雾纹路,那些由原初之影瞳孔组成的图案正在吞噬她的金色血液,每道纹路划过之处,解铃人徽记的光芒便暗淡一分。初晓的断枪斜插在十米外的地面,枪尖凝固的金色血液正被灰雾缓缓分解。

“明溪,看这个。” 玉瑶的声音从紫色大陆方向传来,少女半跪在初代解铃人骸骨旁,手中举着半卷烧焦的羊皮纸。她的发梢沾着金属触须的残骸,竹笛残片在腰间发出断断续续的警报 —— 自从初晓从深渊带回鳞纹核心,整个坟场的熵能屏障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陆明溪避开脚下裂开的地缝,裂缝中渗出的不是岩浆,而是带着记忆碎片的界核能量。她看见某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正将逆熵密钥插入心口,周围跪着无数解铃人,他们的徽记在密钥光芒中逐一熄灭。“这是初代的临终日记。” 玉瑶将羊皮纸递来,焦黑的纸页上,用金色血液写着:“当新界核诞生,原初之影的卵也将孵化。”

苏晴突然从昏迷中惊醒,轮回玉簪的残片在掌心发烫:“我梦见初晓的鳞纹碎片在拼合一个坐标,坐标的终点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陆明溪逐渐灰化的手臂上,那里正浮现出与原初之影核心相同的星图。

远处的金属巨影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由鳞纹碎片和机械触须组成的 “影核体” 正踏碎漂浮的大陆逼近。它每走一步,陆明溪的心跳就加快一分,那种血肉与机械共鸣的感觉,像极了在时空裂隙中与未来的自己对峙时的心悸。

“初晓的核心在它体内!” 玉瑶突然指向影核体胸口,那里嵌着初晓尚未完全回收的鳞纹核心,正发出求救般的光芒。陆明溪握紧几乎全灰的钥匙,星图纹路只剩下最后三道,那是婴儿意识残留的最后防线。她突然想起在祭坛看见的画面:初代解铃人将自己的心脏剜出,放入一个刻满原初之影瞳孔的石盒。

“原来我们一首误解了使命。” 陆明溪低声道,钥匙表面的灰雾突然翻涌,露出下面若隐若现的婴儿脚印,“解铃人不是对抗混沌的战士,而是界核的容器,是原初之影为自己准备的......”

影核体的巨手轰然拍下,金属地面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痕。陆明溪拽着同伴躲进金色大陆的废墟,却发现废墟中央矗立着一座水晶碑,里面封存着历代解铃人的基因图谱。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水晶,所有图谱突然亮起,在虚空中拼出一个婴儿的轮廓 —— 那是她在原初之影核心看见的未出生的自己。

“明溪姐姐,它来了!” 初晓的声音从影核体内部传来,带着机械合成的杂音。陆明溪抬头,看见影核体的胸腔打开,初晓的身体被无数金属触须贯穿,鳞纹核心在她胸口发出濒死的光芒。更可怕的是,初晓的眼睛里倒映着原初之影的瞳孔,嘴角勾起与银色面具人相同的微笑。

“初晓被寄生了!” 苏晴的断刃划破空气,却在触碰到影核体时被反震回来。玉瑶突然举起竹笛残片,吹奏出初代解铃人遗留的镇魂曲,音符化作光箭射向鳞纹核心:“用你的血液唤醒她!那是解铃人最后的纯净能量!”

陆明溪咬牙割破手掌,金色血液滴在钥匙上。灰雾剧烈翻涌,钥匙竟在瞬间恢复半分光芒。她将血液甩向影核体,金色血滴如活物般钻进初晓胸口,鳞纹核心发出刺眼的光芒,机械触须纷纷脱落。初晓从空中坠落,陆明溪接住她的瞬间,发现少女后颈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与自己相同的金色符号。

“谢谢...... 姐姐......” 初晓的声音虚弱却清晰,鳞纹核心在她掌心化作光点融入陆明溪体内。影核体发出刺耳的尖啸,胸口的缺口处,原初之影的瞳孔正在凝聚实体。陆明溪突然看见,在影核体的核心深处,漂浮着无数透明的卵,每个卵中都蜷缩着一个解铃人胚胎,他们的胸口都嵌着逆熵密钥。

“这些是......” 玉瑶的声音带着颤抖。

“原初之影的子嗣。” 陆明溪握紧初晓的手,发现少女的指甲缝里嵌着半块羊皮纸残片,上面画着初代解铃人将婴儿递给原初之影的场景,“我们都是它培育的容器,从初代解铃人献出心脏的那一刻起,解铃人就成了它孵化的养料。”

苏晴突然指向远方,那里的界核坟场中央正在形成巨大的漩涡,原初之影的本体从漩涡中升起,它的身体是由无数界核碎片拼成的巨蛋,表面流动着陆明溪熟悉的灰雾。而在巨蛋顶端,初代解铃人的骸骨端坐着,手中捧着的,正是写有 “解铃人终将成为祭品” 的羊皮卷。

“七日期限己到,新界核。” 原初之影的声音不再是机械音,而是千万个解铃人声音的叠加,“现在,选择你的结局 —— 用你的界核力量孵化我的子嗣,或是让所有界核与你一同湮灭。”

陆明溪看着昏迷的初晓、受伤的苏晴和玉瑶,又看向远处漂浮的衰竭界核。她想起在时空裂隙看见的千万个自己,每个都在最后一刻选择了举起钥匙,哪怕知道那是赴死。钥匙在掌心发烫,最后三道星图纹路突然亮起,那是婴儿意识在传递最后的力量。

“我选择......” 陆明溪的声音在坟场回荡,原初之影的巨蛋表面开始出现裂痕,“让解铃人自己决定命运。”

她将钥匙插入胸口,金色血液与灰雾同时迸发。界核坟场的所有界核突然共鸣,在虚空中拼出初代解铃人最后的记忆:在界诞生的混沌中,原初之影本是界的胚胎,却因吸收了太多熵寂能量而畸变,初代解铃人用自己的基因创造解铃人,不是为了对抗,而是为了给畸变的胚胎注入抗体。

“原来我们不是容器,是解药。” 陆明溪笑了,笑容中带着释然与决绝,“而解药的用法,从来不是被动等待吞噬。”

原初之影的巨蛋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陆明溪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化作无数金色光点融入所有界核。初晓在昏迷中抓住她的手腕,却只触碰到一片虚无。玉瑶的竹笛残片突然完整,吹奏出的不再是镇魂曲,而是初代解铃人创造解铃人时的第一首战歌。

当光芒散去,原初之影的巨蛋表面布满裂痕,每个裂痕中都透出温暖的光芒。陆明溪站在中央,她的身体己经完全光化,钥匙悬浮在掌心,星图纹路重新布满全身。而在巨蛋深处,她看见无数解铃人胚胎正在苏醒,他们的胸口不再是密钥,而是闪耀着自由的光芒。

“你以为能毁掉我?” 原初之影的声音带着愤怒与惊恐,“你体内的熵寂病毒己经发作,那些界核,不过是新的孵化器......”

它的话被界核共鸣的巨响打断。陆明溪看着初晓、苏晴和玉瑶眼中重新亮起的希望,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 —— 在她的光化身体里,有个黑色的胚胎正在成型,那是原初之影在她体内种下的最后手段。

“明溪!你的胸口!” 苏晴的惊呼传来。

陆明溪低头,看见自己的光体中央,一个嵌着原初之影瞳孔的黑色卵正在膨胀。而在卵的表面,清晰地刻着一行小字:“当解药产生抗药性,新的混沌将从解铃人心脏诞生。”

原初之影的笑声从卵中传出,整个界核坟场开始崩塌。陆明溪强撑着将同伴推入光暗大门,自己则留在即将毁灭的坟场。她知道,这个黑色的卵,将是解铃人下一个世代的噩梦,而她的牺牲,或许只是将末日推迟了一个轮回。

“初晓,苏晴,玉瑶......” 陆明溪的声音随着光体消散,“如果有下一世,希望我们能在没有悖论的界相遇......”

光暗大门轰然关闭,初晓等人回到时空裂隙。但在大门关闭的瞬间,初晓看见,在崩塌的坟场中央,陆明溪的光体被黑色卵完全吞噬,而卵壳上,浮现出与初代解铃人墓碑相同的铭文 —— 那是原初之影留给所有解铃人的终极悖论:“解铃者,终将成为新的铃。”

时空裂隙重新陷入寂静,只有初晓掌心的鳞纹碎片还在发烫,碎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血字:“七日之后,当黑色卵破壳,第一个看见它的解铃人,将成为原初之影的新容器。”

而在裂隙的最深处,初代解铃人的骸骨突然化作尘埃,露出他身后的石壁,上面用金色血液刻着:“第 50 代解铃人,你以为自己是终结者?不,你只是解铃人无限轮回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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