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的指腹刚触到石碑上"伪神陨落"西个古字，掌心的系统面板便泛起刺目的红光。
他垂眼扫过浮动的数据流——解析进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46%、47%......耳尖还能捕捉到苏九娘狐尾屏障外，白昭剑气劈石的脆响，像根绷紧的弦在头顶震颤。
"哥哥手好凉。"顾棠软乎乎的手指勾住他手腕，小姑娘刚从光茧里出来，发梢还沾着星屑，眉心的桃花却比方才更艳了三分，像滴要坠下来的血珠。
顾渊喉结动了动，将妹妹往怀里拢了拢——她掌心那枚法则碎片正贴着自己掌纹发烫，像两块磁石在皮肤下较劲。
"九娘，屏障还能撑多久？"他没回头，视线黏在石碑新浮现的纹路里。
那些符文正顺着他指尖的温度游走，竟在石面织出幅微型星图，每颗星的位置都与顾棠眉心桃花的脉络严丝合缝。
苏九娘的狐尾在三人周围绞出淡粉光网，尾尖却悄悄绕住顾渊后领："半柱香。"她眼尾的红痣随着呼吸轻颤，"但苍梧山那柄剑......"话音未落，洞顶突然坠下块碎石，在屏障上撞出蛛网似的裂纹。
小狐狸"吱"地尖叫一声，从顾渊脚边窜上石碑，爪子扒着"天命之血非钥匙，是灯"那行字猛刨。
顾渊这才发现，被小狐狸抓下的石屑正飘在空中，每粒都裹着细若游丝的金光——像极了顾棠光茧裂开时，从缝隙里漏出的星光。
"原来是这样。"他突然低笑，指节重重叩在"灯"字上。
系统提示音终于不再炸响，反而传来机械音里难得的波动：【检测到法则共鸣，解析加速至78%。】顾渊望着星图里最亮的那颗星，它的轨迹竟与穿越前那个雨夜，他抱着顾棠跑过的街道弧度完全重合——原来所谓"天命"，不过是有人在更高处画了道线，而他们兄妹，是被选中的灯芯。
"哥哥看什么？"顾棠仰起脸，桃花印记突然绽放，整间石洞都被染成淡粉色。
她掌心的法则碎片"嗡"地飞起来，悬在两人之间，与顾渊掌心里的碎片相吸着转圈，竟在半空拼出朵完整的桃花。
苏九娘的狐尾屏障"砰"地破碎，她旋身挡在顾渊身前，狐火在指尖噼啪作响——洞外的剑光己经穿透岩壁，在地上投下冷白的影子。
"别怕，是好事。"顾渊摸出怀里的小本本，笔锋几乎要戳破纸页。
他抄下石碑上每道新浮现的刻痕，连小狐狸抓出来的石屑轨迹都没放过——那些金光正组成新的句子："灯需油，油是......"
"顾渊！"洞外传来白昭的冷喝，剑气擦着顾渊耳尖劈开石碑一角。
碎石飞溅中，他看见顾棠眉心的桃花突然活了，花瓣片片离肤，裹着星光钻进石碑裂缝。
系统面板红光暴涨，解析进度跳到92%时突然停滞，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警告！
伪神残念具象化！】
顾渊反手将小本本塞进苏九娘狐尾最密处，短刃己经握在掌心。
他望着石碑上突然渗出的黑雾——那是道模糊的人脸轮廓，正对着顾棠的方向张开嘴。
"棠棠闭眼。"他把妹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短刃划出半弧。
这是用顾棠胎发淬的竹刃，此刻正发出蜂鸣，在黑雾上割出道血口。
苏九娘的狐火紧接着扑上去，将黑雾烧出焦糊的甜腥气。
小狐狸叼着块染血的石屑窜回来，往顾渊靴底一丢。
他低头，看见石屑上歪歪扭扭刻着半句被截断的古字："......油是执念。"
洞外的剑气更急了，白昭的身影己经映在岩壁上。
顾渊望着石碑上逐渐消散的星图，又摸了摸妹妹后颈——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淡粉的印记，和眉心的桃花连成线，像盏未点燃的灯。
他突然笑出声，短刃在指尖转了个花。
系统提示音终于完成解析，在他识海炸响：【解析进度100%，检测到关键线索：伪神以"天命"为笼，灯亮时......】
"哥哥？"顾棠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困意。
顾渊低头，发现她己经在自己怀里睡着，眉心的桃花却还在发光，把他的衣襟染成淡粉。
石碑深处传来最后一声叹息，混着白昭破岩而入的剑鸣。
顾渊望着苏九娘紧绷的后背，望着小狐狸炸毛的尾巴，突然把短刃插回腰带——他抄起地上的石屑塞进口袋，又快速在小本本上补了行字："灯油是执念，那我们的执念......"
洞外的光终于照进来，白昭的剑尖抵住他咽喉时，顾渊正低头在小本本最后一页写下："该是拆了这笼子。"
而在他看不见的石碑裂缝里，顾棠的桃花瓣正顺着石纹游走，每经过处都亮起新的刻痕，其中最醒目的那行，刚写完最后一个字："成。"
白昭的剑尖抵在顾渊喉结上，寒铁的凉意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
他却歪头笑了，喉结蹭过剑锋："白长老这手'寒梅破雪'的剑意，该用在斩妖除魔上，不是戳自己人。"
"谁是你自己人？"白昭眉峰紧拧，目光却掠过他怀里沉睡的顾棠——小姑娘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眉心桃花仍在幽微发亮。
她手腕微颤，剑气突然散了三分。
洞外脚步声渐近，混着金属刮擦岩壁的刺耳声响，像有群甲士正顺着裂缝往里挤。
顾渊趁机抽身后退，把顾棠往苏九娘怀里一塞："九娘护好棠棠，小狐狸探路。"他蹲身捡起块碎石，反手敲在洞顶钟乳石上——"叮"的脆响中，几滴水珠落在白昭发间，"追兵至少三十人，带了破阵锥。
青冥宗的？
还是伪神的狗？"
苏九娘狐尾一卷裹住顾棠，尾尖在地面画出半圈狐火："青冥宗没这动静。"她嗅了嗅空气，红痣随呼吸轻颤，"有腐尸味，是冥途司的阴兵。"
顾渊瞳孔微缩——冥途司专司镇压阴魂，五年前因私炼鬼修被正道盟围剿，早该销声匿迹了。
他扯下腰间短刃，竹刃在掌心转了个花："走左边通道，岩壁潮湿有苔藓，阴兵怕水。"话音未落，小狐狸己叼住他裤脚往左侧拽，尾巴炸成毛球，显然比他更急。
通道窄得只能侧着身走，顾渊走在最前，后背紧贴湿滑的岩壁。
他能听见身后苏九娘的狐尾扫过石棱的簌簌声，白昭的剑鞘偶尔磕在凸起的岩块上，还有顾棠均匀的呼吸——像颗小鼓在他心尖敲。
转过三道弯时，小狐狸突然"吱"地尖叫，前爪扒住他脚背。
顾渊低头，看见岩壁上浮现出淡青色符文，正随着他的体温从石缝里渗出来，像血管在皮肤下跳动。
系统面板在掌心发烫，机械音突然响起：【检测到上古封禁阵，与顾棠法则碎片共鸣度73%。】他反手扯住苏九娘的狐尾，在她耳边低语："停下，这里有文章。"
苏九娘的狐毛瞬间竖成粉色屏障，将众人护在中间。
白昭的剑"嗡"地出鞘，剑尖点地，剑气在地面犁出浅沟——阴兵的脚步声己经到了通道口，混着锁链拖地的哗啦声。
顾渊却没看追兵，他盯着岩壁上的符文，突然用短刃在掌心划了道血痕。
"哥哥！"顾棠在苏九娘怀里惊醒，桃花印记骤亮，竟将他掌心的血珠吸了过去。
血珠触到岩壁的瞬间，整面石墙突然翻转，露出个可容三人并排的洞穴。
中央立着块黑玉石碑，表面布满蛛网似的裂纹，却有金光从裂缝里透出来，照得洞顶钟乳石都泛着金斑。
"好个'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顾渊舔了舔掌心的伤口，望着石碑上流转的金纹——那些纹路竟和顾棠眉心桃花的脉络完全重合，连花瓣的褶皱都分毫不差。
系统面板红光暴涨，解析进度条疯狂跳动：【检测到伪神核心封印，需顾棠法则碎片激活。】
"棠棠，过来。"他蹲下身，朝妹妹张开双臂。
顾棠揉着眼睛爬过来，指尖刚碰到石碑，整座洞穴突然震颤。
黑玉表面的裂纹"咔"地裂开，露出里面刻满古字的白玉层，每道字缝里都渗出黑雾，却被顾棠指尖的金光逼得节节败退。
"伪神以天命为笼......"顾渊盯着新浮现的文字，喉结滚动，"原来他用天道法则当笼子，把所有修士困在轮回里，吸他们的执念当灯油，好让自己残念不灭。"他想起石碑上那句"油是执念"，又看了看顾棠眉心的桃花——他们兄妹穿越前被车撞的雨夜，妹妹哭着抓他衣角说"哥哥别丢下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苏九娘的狐尾突然收紧，她盯着石碑最下方的一行字，眼尾红痣骤成血色："上面说，灯亮时笼破，但灯芯会被烧尽......"
洞外传来阴兵撞墙的闷响，顾渊却笑了，笑得眼角都弯了。
他摸出怀里的小本本，笔锋几乎要戳穿纸页："所以他最怕的，是有人自愿当灯芯。"他转头看向白昭，后者正盯着石碑上的字发呆，剑尖垂在地上，"白长老，借你的剑用用？"
白昭没说话，却把剑递了过去。
顾渊接剑时，触到她掌心的薄茧——是常年握剑磨出来的。
他反手用剑鞘敲在石碑最下方，"当"的一声，裂纹里突然弹出片金叶，落在顾棠手心。
"哥哥？"顾棠捧着金叶，桃花印记亮得刺眼，连石碑都跟着泛起金光。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解析进度99%，最后1%需顾棠主动融合法则碎片。】
洞外的阴兵突然发出尖叫，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成了碎片。
顾渊望着金叶上逐渐清晰的纹路，突然把小本本塞进白昭手里："帮我记两笔。"他又转向苏九娘，"九娘，等下不管发生什么，护好棠棠。"
苏九娘的狐尾缠上他手腕："你要做什么？"
顾渊没回答。
他望着顾棠眼里的自己，那个在现代孤儿院总把最后半块蛋糕塞给妹妹的自己，那个被车撞时还护着妹妹的自己，突然伸手按住她后颈——那里有道淡粉的印记，和眉心的桃花连成线，像盏未点燃的灯。
"棠棠，怕吗？"
顾棠摇头，伸手摸他的脸："哥哥在，不怕。"
金叶突然发出刺目金光，顾渊眼前闪过无数画面：被天道法则网住的修真界，无数修士的执念像星火般被吸进石碑；伪神残念在黑雾里狞笑，说"天命不可违"；而顾棠的桃花灯芯，正从无数星火里站出来，亮成一团火。
系统提示音终于完成解析，在他识海炸响：【解析进度100%，检测到关键线索：灯亮时笼破，但需灯芯与执念共鸣......】
洞外的尖叫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庞大的、类似于心跳的声音。
顾渊望着石碑上最后一行正在浮现的古字，突然把顾棠的手按在金叶上。
金光裹着两人的手，他能感觉到妹妹的法则碎片在往自己识海里钻，和系统面板的数据流缠成一团。
"原来如此......"他低笑，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所以我们的执念，该是拆了这笼子。"
石碑上最后一行字终于显形："灯芯者，需以命燃灯。"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石碑深处，顾棠的桃花瓣正顺着金纹游走，每经过处都亮起新的刻痕，其中最醒目的那行，刚写完最后一个字："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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