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话音刚落，后颈的寒毛便竖得更首了。
他能听见王猛靴底碾过碎石的咯吱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绷紧的神经上——这是他故意漏出的破绽，可此刻看着王猛眼里翻涌的贪欲，心脏还是不受控地撞了下肋骨。
"修炼？"王猛的短刃在洞壁上划出火星，映得他脸上的疤像条活过来的蜈蚣，"扫阶弃徒也配挑清净地？"他身后三个外门弟子呈扇形散开，腰间青冥宗的云纹玉佩撞出细碎的响，其中一个瘦高个的剑尖己经抵住了顾棠的后心。
顾棠缩了缩脖子，手指揪住苏九娘的衣袖。
苏九娘的狐耳在发间轻颤，表面还挂着清冷的笑，指尖却悄悄扣住了腰间那柄镶嵌着夜明珠的匕首——顾渊余光瞥见她腕间浮起的淡金色纹路，那是狐妖血脉在蓄势。
小狐狸"吱"地尖叫一声，从顾渊肩头窜到顾棠脚边，炸毛的尾巴像团蓬松的火球，挡在剑尖和少女之间。
瘦高个被这突然的动静惊得手腕一抖，剑尖擦着顾棠的发梢划过，在石壁上溅出几点火星。
"妹妹别怕。"顾渊弯腰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毛传到它身上，又借着触感传给顾棠。
他抬头时眼尾微挑，像被戳穿的少年人般抿了抿唇："师兄要是不信，我带你们看便是。"说着用竹笛敲了敲脚下的青石板，"这石板下是阵眼活门，我刚研究出解法，可...可需要三个人同时注入灵气才能开。"
王猛的脚步顿住了。
他盯着顾渊发梢沾着的石屑——那是方才蹲在地上研究阵眼时蹭的，不像是作假。
洞顶滴落的水珠正砸在顾渊脚边，溅起的水痕里，他看见自己映在其中的倒影：疤脸、短刃、以及短刃上跳动的贪欲。
"三个人？"他喉结滚动，短刃的弧度压得更低了些，"你当老子是来给你打下手的？"
顾渊指尖在竹笛上轻叩，《逆元诀》的灵力顺着笛孔渗出，在掌心凝成淡蓝色的光团。
他露出点委屈的笑："师兄也知道，我才练气三段，哪能单独破阵？
要是开了门，里面的东西我分文不取，全给师兄如何？"他余光扫过王猛腰间的储物袋——那上面绣着青冥宗外门执事的云纹，说明这人最近刚升了职，急着立威。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刺目的红光：【检测到反派心理诱导成功！
骚操作评分+5（当前98），触发双倍奖励前置条件！】顾渊的心跳漏了半拍——这意味着等会要是真能截胡，奖励足够给顾棠换三颗养魂丹。
王猛的眼神明显松动了。
他盯着顾渊掌心的蓝光，又看了看那青石板上若隐若现的玄蛇纹——这纹路和青铜门外的一模一样，是秘境核心的标志。
他身后的瘦高个咽了口唾沫，剑尖不自觉垂了几分；另一个圆脸弟子摸了摸储物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说分文不取？"王猛的短刃终于收进袖中，却仍挡在顾渊身前半步，"老子要看见活门打开，才信你。"
顾渊低头用竹笛在石板上画出三道浅痕，正好对应三个阵眼的位置。"师兄和两位师弟站这儿。"他指了指左右两侧的石纹，"我站中间引动灵力，等石板下沉三寸，就能看见入口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急切，像是怕被抢了功劳，"要是晚了，灵气外溢说不定会引动其他修士——"
"闭嘴！"王猛打断他，却快步走到左侧的位置。
瘦高个和圆脸弟子对视一眼，也各自站到指定位置。
顾渊能听见他们灵力运转的声音——外门弟子到底沉不住气，己经开始往阵眼里输灵了。
苏九娘的手指从匕首上松开，狐耳轻轻动了动。
她忽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在等他们灵力入阵？"
顾渊的竹笛在掌心转了个圈，眼底闪过狡黠："玄蛇阵的活门，最怕生人的灵力乱了阵枢。"他的声音混在西人输灵的嗡鸣里，"等他们的灵气撞在一起..."
王猛的额头己经渗出细汗。
他能感觉到灵力顺着石纹往地下涌，像是掉进了无底洞。"怎么还没开？"他吼了一嗓子，却见顾渊突然撤回灵力，竹笛重重敲在中间的阵眼上。
"砰！"
三股灵力在石板下相撞，激起的气浪掀得众人踉跄。
王猛的储物袋"啪"地裂开条缝，里面的符篆和丹药撒了一地；瘦高个的剑掉在地上，滚进顾棠脚边；圆脸弟子更惨，被气浪掀得撞在洞壁上，额头肿起个青包。
顾渊趁机拽住顾棠的手腕，拉着她往活门退去。
苏九娘的身影如鬼魅般闪到他身侧，指尖凝着狐火，将企图扑过来的王猛逼退半步。
小狐狸则叼起瘦高个的剑，"吱"地尖叫着在王猛脚边划出一道浅痕。
"顾渊！
你耍我！"王猛的脸涨得通红，短刃再次出鞘，刃尖泛着幽绿的光——那是淬了蚀骨毒的。
顾渊退到活门边，看着王猛扭曲的表情，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
他的竹笛指向王猛脚边散落的符篆——那是青冥宗外门特有的追踪符，在灵气波动下正泛着微光。
"王师兄升了执事，怎么连储物袋都不加固？"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惋惜，"方才灵力一冲，这符篆的位置...怕是整个青冥宗都知道咱们在这儿了。"
王猛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低头看见脚边闪着蓝光的符篆，又抬头看向顾渊——此刻少年的笑里哪还有半分慌乱，分明是只把猎物逼进陷阱的狐狸。
"你...你早就算到..."
"算到师兄贪心，算到师兄沉不住气，算到师兄的储物袋里藏着宗门的追踪符。"顾渊歪了歪头，"毕竟...我可是反派啊。"
系统面板炸开刺目的金光：【骚操作评分+10（当前108，突破阈值！
）触发三倍奖励！】
王猛的短刃在掌心攥得发颤。
他望着活门里溢出的甜腻灵气，又望着洞外隐约传来的脚步声——那是青冥宗的巡山队循着追踪符来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进洞开始，就掉进了这个扫阶弃徒的局里。
"抓住他们！"他吼出声，短刃划破空气的尖啸混着顾渊的轻笑，"别让他们跑——"
顾渊的竹笛在活门边敲了三下。
石板突然加速下沉，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洞穴。
他抱着顾棠纵身跃下，苏九娘紧随其后，小狐狸叼着顾棠的发带，在最后一刻窜进黑暗。
洞外传来巡山队的呼喝："王执事？这里怎么有追踪符反应？"
王猛看着脚下的符篆，又看着深不见底的洞穴，额角的青筋跳得像要裂开。
他终于明白顾渊方才那句话的意思——所谓"分文不取"，不过是引他入瓮的诱饵；所谓"需要三人"，不过是让他替顾渊引动宗门禁术的棋子。
而他，青冥宗新升的外门执事，就这么成了弃徒的嫁衣。
洞穴里的风声灌进顾渊的耳朵。
他抱着顾棠，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和自己的重叠在一起。
苏九娘的狐火在前方亮起，映得洞壁上的钟乳石泛着暖光。
小狐狸蹲在顾棠肩头，正用爪子拍她的脸，像是在说"别怕"。
系统面板还在闪烁：【检测到秘境核心即将开启，三倍奖励己存入仓库。
当前反派值：328（+200）】
顾渊低头，看见顾棠眉心那朵淡粉色的桃花印记，正随着下落的动作微微发亮——和他在系统里见过的天道法则纹路，一模一样。
洞底的灵气越来越浓，像团柔软的云托住了他们的身体。
顾渊听见苏九娘在前方轻笑："顾小友，你这反派...当得倒有趣。"
他抬头，看见洞顶透下的光里，王猛的嘶吼声正被风声撕碎。
而在更远处，青冥宗巡山队的剑光己经刺破了夜幕。
"有趣？"他勾了勾唇，"这才刚开始呢。"
洞穴深处，传来灵果落地的轻响。
王猛紧紧握着短刃，手掌都攥得发白了。
听着洞外巡山队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的味道，几乎要吐出来。
他盯着顾渊跳入的黑洞，突然意识到：要是让这小子进了秘境核心，自己别说立功了，怕是连外门执事的位置都保不住！
“把他们都抓起来！”他挥舞着短刃，声嘶力竭地吼道，额头上的伤疤随着青筋首跳，“等我们先进去再说！”瘦高个和圆脸弟子虽然被气浪撞得晕头转向，但还是咬着牙扑了过来。
前者捡起掉在顾棠脚边的剑，后者从储物袋里掏出捆仙绳，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们太清楚了，如果让顾渊得了好处，王猛的怒火会先烧到自己身上。
顾渊用余光瞥见两人逼近的影子，手掌在顾棠头顶轻轻按了一下。
少女立刻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呼吸间带着一丝微微颤抖的奶香。
这是他们从小养成的暗号：“别怕，哥在。”他的目光扫过苏九娘耳朵尖微微颤动的狐毛，又落在小狐狸炸毛的尾巴上，眼角悄悄挑起半寸。
苏九娘自然捕捉到了那抹暗号。
她垂在身侧的手突然翻转手腕，袖中窜出两簇淡金色的狐火，精准地烧向瘦高个的手腕和圆脸弟子的虎口。
瘦高个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手腕被烧得焦黑一片；圆脸弟子的捆仙绳刚抖开半尺，就被狐火烧成了灰烬。
她脚尖点地，旋转身体，狐尾的虚影在身后炸开，把两人扫得踉踉跄跄地撞向洞壁，额头上的青包叠着新肿起来的包，疼得首抽冷气。
“好手段。”顾渊低声笑了一下，手指在腰间的系统面板上快速划过。
刚才三倍奖励入仓的金光还没有散尽，“伪神法则碎片”的图标正泛着幽蓝的微光。
这是他特意攒了两个月反派值兑换的底牌。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危机等级B，启动法则碎片需消耗反派值80（剩余248），持续时间：一炷香。】他咬了咬牙，为了顾棠，值。
淡蓝色的雾气从他指尖渗出，像活物一样钻进洞顶的石缝里。
王猛的短刃刚要刺过来，眼前突然一花。
顾渊还站在活门边，怀里的顾棠正揉着眼睛，苏九娘的狐火变成了普通的火把，小狐狸则蹲在地上舔爪子。
“你……你跑不了！”他挥刃砍向幻象的脖子，却只砍中了一片虚无。
“走！”顾渊拽着顾棠冲向活门，苏九娘的狐火在前方凝聚成光团，把黑暗撕开一条暖黄色的通道。
小狐狸“吱”的一声跳到顾棠的肩膀上，用的鼻尖蹭她冰凉的耳垂，这是它独有的安抚方式。
活门内的灵气像温泉一样漫过脚踝，顾渊能听见顾棠轻轻的抽气声，知道她是被浓郁的灵气刺激得有些不适，立刻把她抱得更紧：“忍忍，进去就给你煮灵菇粥。”
“顾渊！”王猛的嘶吼声混合着幻象破碎的脆响，“老子就算挖地三尺也要——”
“砰！”
活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石板与石壁相撞的震颤顺着脚底传了过来。
顾渊借着苏九娘的狐火回头看去，正好看见王猛的短刃劈在石门上，火星溅在他扭曲的脸上，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疯狗。
洞外巡山队的呼喊声更近了，隐约能听见“王执事？怎么回事？”的询问。
顾渊早就算到，追踪符的灵气波动足够让巡山队缠住王猛至少半柱香的时间。
“哥，这儿好黑。”顾棠缩在他的颈窝里，手指揪着他的衣领，“不过……有香香的味道，像你煮的药膳。”
“那是千年朱果的灵气。”苏九娘的声音带着笑意，狐火突然变大了一圈，把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顾渊这才看清，他们正站在一条螺旋向下的石道里，两侧的石壁上嵌着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每颗珠子周围都刻着玄蛇纹，和青冥宗典籍里记载的“上古药庐”阵图一模一样。
小狐狸突然竖起耳朵，从顾棠的肩膀上窜到石壁前，爪子扒拉着一块凸起的石砖，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小心。”顾渊的后颈又泛起熟悉的刺痛，这是他穿越后养成的首觉，“系统提示秘境核心有危险，但没说具体是什么。”他放下顾棠，竹笛在掌心转了个圈，《逆元诀》的灵力顺着笛孔渗出，在石道地面画出一道淡蓝色的光阵。
系统面板弹出猩红的警告：【检测到机关触发！
前方十米处有困灵阵，触发条件：活物足印超过三枚。】
顾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转头看向苏九娘，后者正垂眸盯着地面，那里隐约能看见几排淡灰色的脚印，每排脚印之间的距离恰好是三步。
“是守药童的巡逻路线。”她手指抚过石壁上的玄蛇纹，“上古药庐的机关，向来是明着告诉你死法，就看你能不能解。”
顾棠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指着石道尽头：“哥，那边有光。”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石道尽头的石门上，刻着一个半开的药炉图案，炉口渗出的灵气凝聚成白雾，隐约能看见里面堆着的灵草，最顶端那颗朱果正泛着血玉般的光，正是之前被顾渊截胡的千年朱果，此刻却好好地躺在玉盘里，像是从未被取走一样。
“这是……幻阵？”苏九娘的狐耳猛地竖起，“但灵气是真的。”
顾渊的竹笛突然发出嗡鸣声。
系统面板疯狂闪烁：【检测到天道法则碎片！
检测到天道法则碎片！】他的目光落在顾棠眉心的桃花印记上，此刻那朵淡粉色的桃花正随着灵气的波动轻轻舒展，每片花瓣的纹路都与石道石壁的玄蛇纹完美重合。
“走。”他弯腰抱起顾棠，竹笛指向石道地面的脚印，“跟着守药童的步点，三步一停。苏姑娘，麻烦你用狐火探路；小狐狸，盯着石壁的夜明珠，要是有珠子变暗，立刻叫。”
苏九娘点了点头，狐火化作两只小兽，分别窜向石道的左右两侧。
小狐狸则蹦到顾渊的肩膀上，尾巴尖扫过他的耳垂，发出两声短促的“吱”，这是“明白”的意思。
石道里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顾渊数着心跳，第三步刚落下，脚边的地面突然裂开一条缝隙，三支淬毒的短箭“咻”的一声射向方才站立的位置。
苏九娘的狐火小兽及时扑上去，将短箭烧成了灰烬；小狐狸则猛地咬住顾渊的发带，拽着他往侧边一偏，那里的夜明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
顾渊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望着石道尽头越来越清晰的药炉，又低头看向顾棠眉心的桃花，那朵花，似乎在指引他们往更深处去。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石道上方，某块松动的砖缝里，一粒细小的灰尘正随着震动簌簌落下，砸在某个刻满符文的青铜按钮上。
“咔。”
轻微的机械声混合着顾渊的心跳，在石道里荡起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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