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外的火把光映得洞壁忽明忽暗，顾渊刚把顾棠额前的碎发理到耳后，便听见山风裹着金属交击声撞进洞来。
"是陈风的人。"苏九娘指尖的狐火骤然凝作赤金，她侧耳听了片刻，眉峰微挑——那动静里混着苍梧山的剑鸣，"还有白昭的弟子。"
顾渊喉结滚动。
系统面板"叮"地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外部威胁等级提升，当前反派任务进度：保护重要人物（顾棠）92%】。
他摸向腰间短刃的手顿了顿，转而按在顾棠手背——小姑娘的掌心还带着孩童特有的软暖，像块没化透的蜜糕。
"哥哥？"顾棠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眉心桃花印随着呼吸明灭，竟在洞壁上投出半朵淡粉光影。
苏九娘的狐火突然晃了晃，她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什么记忆刺了一下，指尖的火焰险些熄灭。
"别怕，阿棠最乖了。"顾渊压低声音，另一只手快速结印。
九变迷踪阵的蓝光顺着他的指缝爬满洞壁，水洼里的倒影瞬间分裂成七八个重叠的顾渊，连苏九娘的狐火都在每个影子里跳动。
李梅攥着阵盘的手沁出冷汗，她瞥了眼顾渊——这少年明明被逐出师门时还被泼了一身脏水，此刻布起阵来却比青冥宗内门大弟子还稳当。
"嗤——"
洞外传来利刃入肉的闷响，接着是陈风的暴喝："都给老子睁大眼睛！
那小杂种会障眼法！"顾渊耳尖微动，突然抓住苏九娘的手腕按在阵眼上。
狐火与阵纹相触的瞬间，整个溶洞的荧光石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水洼里的倒影竟变成了二十步外主洞穴的景象——那里倒着三具杀手尸体，鲜血正顺着石缝往他们脚下流。
"好个借影还形。"苏九娘忽然笑了，眼尾的红痣在狐火里若隐若现，"顾公子这阵法，是要让追兵以为我们还在主洞？"
"不然呢？"顾渊扯了扯嘴角，指腹蹭过短刃上的刻痕——那是他用三天时间在青冥宗后山刻的，"他们要抓我立威，要抢水晶球里的法则碎片，更要...阿棠眉心的印子。"他声音突然低下去，指腹重重碾过短刃，"但他们不知道，我要的是让他们以为自己拿到了想要的。"
洞外的脚步声突然乱作一团。
有人喊"血是从这儿流过来的"，有人骂"那小杂种肯定在附近"，还有个尖细的嗓音突然拔高："快看！
那边有三个洞！"
顾渊的手指在阵眼上轻轻一叩，三道光影从洞顶的裂隙中漏下，分别投在三个隐蔽的洞口前。
李梅倒抽一口凉气——那分明是用顾渊的血画的引魂符，此刻正泛着妖异的紫。
张云捏着胡须点头，这才明白顾渊为何故意在主洞穴留下带血的断刃——血引、幻阵、假洞，三层套子层层递进，连他这把年纪的长老都险些看不出破绽。
"走。"顾渊突然弯腰抱起顾棠，往溶洞最深处的暗河走去。
苏九娘的狐火瞬间裹住三人，小狐狸"嗖"地窜上他肩头，尾巴炸成毛球对着洞口低吼。
李梅和张云对视一眼，各自捏碎怀里的传讯符——前者给白昭传了"顾渊往西南去"的假消息，后者给青冥宗大长老递了"水晶球线索在遗迹"的密报。
暗河的水凉得刺骨，顾渊踩着凸起的礁石往前挪，腰间短刃突然发烫。
系统面板弹出【反派值+300（骚操作评分9.2，触发双倍奖励）】的提示，他低头瞥了眼怀里的顾棠——小姑娘不知何时攥住了他的衣襟，桃花印亮得几乎要灼穿皮肤，连苏九娘的狐火都被染上了一层淡粉。
"遗迹在西南三十里的无妄谷。"苏九娘突然开口，指尖轻轻抚过顾棠眉心，"我好像...记起些什么。"她的声音发颤，狐尾不受控制地从身后钻出，"那里的符文...和我血脉里的封印，很像。"
顾渊脚步一顿。
他想起系统里那片未解析的法则碎片，想起青冥宗典籍里"无妄谷藏着上古药庐"的记载，更想起顾棠被车撞前，眉心那朵和现在一模一样的桃花。
他深吸一口气，暗河的湿气裹着铁锈味涌进鼻腔——那是他故意留在主洞穴的鸡血，混着杀手们的真血，足够让追兵追错方向半日。
"到了。"
小狐狸突然竖起耳朵，从顾渊肩头跃下，爪子在岩壁上拍出三道浅痕。
顾渊抬头，只见暗河尽头的岩壁上刻着盘根错节的符文，每道纹路里都流转着和顾棠眉心相似的淡粉光芒。
苏九娘的狐尾轻轻扫过符文，岩壁突然发出钟磬般的清响，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哥哥，疼。"顾棠突然皱起小脸，眉心的桃花印烫得惊人。
顾渊刚要查看，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刺目的红光：【检测到天道法则波动，遗迹入口解析度87%，建议立即进入】。
他咬了咬牙，抱着顾棠率先钻进缝隙，苏九娘紧随其后，狐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岩壁在他们身后合拢的瞬间，顾渊听见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苏九娘的狐火骤然亮如白昼，照出前方通道两侧密密麻麻的刻痕——那不是普通的符文，是用修士的骨血刻的禁术，每道刻痕里都锁着一缕怨魂。
小狐狸突然跳上顾渊头顶，尾巴尖指着通道尽头："嗷呜——"
顾渊望着那团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金光，喉结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顾棠在发烫，能感觉到苏九娘的狐火在颤抖，更能感觉到系统面板上的法则碎片解析度正在疯狂跳动。
"阿九，"他转头看向苏九娘，嘴角又勾起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准备好掀翻天道的第一块砖了么？"
苏九娘的狐尾卷住他的手腕，指尖的狐火燃得更旺："顾公子的戏，我从来都想看。"
通道尽头的金光突然暴涨，照得两人的影子在岩壁上扭曲成两团纠缠的火焰。
顾渊低头，看见顾棠眉心的桃花印与岩壁上的符文完全重合，像朵开在法则缝隙里的花。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黑暗中，无数道锁链突然绷首，发出令人牙酸的震颤。
通道内的锁链声突然变得清晰，像是有无数铁锥在刮擦骨膜。
顾渊抱着顾棠的手臂微微发紧——小姑娘眉心的桃花印烫得几乎要穿透他的衣襟，连他腕间的系统面板都在发烫，红色警告条不断闪烁：【前方触发"骨血禁术"陷阱，建议规避左侧第三块岩凸】。
"阿九，狐火往左三寸。"顾渊低头在顾棠发顶轻吻，余光瞥见苏九娘耳尖的狐毛根根竖起。
她指尖的赤金火焰听话地偏移，照出左侧岩凸上密密麻麻的细孔——每孔里都凝着黑褐色的毒雾，正顺着岩缝往他们脚边漫。
小狐狸"吱"地尖叫一声，爪子猛地拍向右侧岩壁，三枚淬毒的弩箭"噗"地钉进刚才他们所站的位置。
"好个明修栈道。"顾渊扯了扯嘴角，腰间短刃突然泛起凉意——这是系统在提示他触发"反套路"奖励。
他抱着顾棠突然往右侧急转，苏九娘的狐尾立刻卷住他后领，借着那股巧劲将三人甩向岩壁凹陷处。
暗箭擦着顾渊耳尖飞过的瞬间，他看见岩凸上的毒雾突然凝结成怨魂模样，青面獠牙地扑向空处，发出刺耳的尖啸。
"这些禁术...在吞噬活人的生气。"苏九娘的声音发沉，狐火映得她眼底泛起金光，"和我血脉里的封印...同一种气息。"她的尾尖轻轻扫过顾棠的手背，小姑娘眉心的桃花印突然绽放出淡粉光晕，那些怨魂竟像是被烫到般，嘶叫着缩回岩孔里。
顾渊喉结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顾棠在微微发抖，小身子往他颈窝里钻得更深，像只受了惊的小兽。
系统面板适时弹出【反派值+200（保护重要人物进度97%）】，他却没心思看奖励——刚才那支弩箭的尾羽，分明是青冥宗外门弟子的标记。"有人在帮天道守着这遗迹。"他压低声音，短刃在掌心转出半道银光，"而且...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小狐狸突然从他肩头窜到前方，尾巴炸成蓬松的毛球，对着左侧岩壁连叫三声。
顾渊顺着它的视线望去，只见原本平整的岩壁上裂开道半指宽的缝隙，漏出一线金光。
苏九娘的狐火"腾"地窜高，照亮缝隙后豁然开朗的空间——那是座足有千丈宽的大厅，穹顶垂着无数钟乳石，每根都嵌着拇指大的夜明珠，将地面中央的石碑照得熠熠生辉。
"石碑..."顾渊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系统面板上的法则碎片解析度正疯狂跳动，从87%飙升到92%。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石碑上的符文在召唤他——和顾棠眉心的桃花印，和苏九娘血脉里的封印，和系统里那片未解析的碎片，像是同根而生的藤蔓，此刻正沿着他的血管往上爬。
苏九娘的狐尾不自觉地缠上他手腕："那符文...和我梦中的一模一样。"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说不出的坚定，"每次我想触碰，都会被天道法则弹开。
但现在..."
顾渊低头看了眼顾棠。
小姑娘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盯着石碑，眉心的桃花印与石碑上的符文遥相呼应，每道纹路亮起时，她的睫毛就轻轻颤一下，像在应和某种古老的歌谣。
他深吸一口气，踩着满地碎玉般的夜明珠往前走，每一步都能听见系统在耳边低语：【检测到血脉共鸣，建议接触石碑】。
"阿棠，抓住哥哥的衣角。"顾渊蹲下身，将顾棠放到地上。
小姑娘乖乖攥紧他的青衫，桃花印的光晕却不受控制地蔓延，在石碑前铺出条淡粉的光毯。
苏九娘的狐火突然变成暖粉色，跟着光毯的方向飘去，在石碑前停住——那里有排半人高的凹陷，正好能放下顾棠的小手。
"哥哥，软软的。"顾棠歪着脑袋，将小手按进凹陷。
石碑突然发出清越的钟鸣，无数金粉从符文里簌簌落下，在她掌心凝成朵微型桃花。
顾渊的系统面板"轰"地炸开刺目白光，【天道法则碎片解析度100%】的提示几乎要灼伤他的视网膜，紧接着是连串他从未见过的信息：【伪神残魂寄生天道，收集法则碎片重塑肉身；顾棠眉心桃花印，实为伪神本源封印...】
"不可能。"顾渊的指尖在发抖。
他想起穿越前被车撞的瞬间，妹妹眉心那朵突然出现的桃花；想起青冥宗典籍里"无妄谷藏着上古药庐"的记载；更想起系统激活时那句"被驱逐的弃徒最适合做反派"——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被卷进了伪神复活的局里。
"顾公子。"苏九娘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
她的狐尾正抵着石碑另一侧的凹陷，那里同样亮起了粉光，"我记起来了...这石碑，是上古狐族用来镇压伪神的封魔碑。
而你妹妹眉心的，是...我的本命封印。"她的狐耳缓缓垂下，眼底泛起水光，"当年伪神陨落前，将本源封进我族圣女眉心，又用天道法则伪装成天地规则。
现在他要醒了..."
顾渊突然抓住苏九娘的手。
她的掌心滚烫，和顾棠的温度重叠在一起，像团要烧穿宿命的火。
石碑中央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露出嵌在最深处的水晶——那水晶呈浑浊的灰金色，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渗着漆黑的雾气。
"那是伪神的残魂。"苏九娘的狐火剧烈颤抖，"他在吸收法则碎片修复自己。
等水晶完全清澈...整个玄黄域都会变成他的熔炉。"
顾渊望着水晶里翻涌的黑雾，喉结动了动。
系统面板弹出新的任务提示：【终极反派任务激活：摧毁伪神水晶（当前进度0%）】，奖励栏里的"反天道修炼法诀"闪着刺目的红光。
他低头看向顾棠——小姑娘正歪着脑袋看水晶，眉心的桃花印与水晶上的裂痕完美重合，像朵开在深渊边缘的花。
"阿九。"顾渊突然笑了，那抹玩世不恭的笑里带着几分狠劲，"你说过想看我的戏。
现在...该掀翻戏台了。"
苏九娘的狐尾轻轻缠住他的脖颈，将他的脸拉近自己。
她眼尾的红痣在狐火里跳动，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我不仅要看，还要帮你唱这出戏。"
水晶里的黑雾突然剧烈翻涌，远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顾渊望着石碑上逐渐清晰的"封魔"二字，感觉有冰凉的雨水突然落进后颈——那是穹顶夜明珠裂开的碎片，正像雨一样往下掉。
小狐狸猛地窜上石碑，对着水晶发出尖锐的嚎叫。
顾渊抱着顾棠后退半步，苏九娘的狐火却迎着火雨往前，在两人头顶撑起道粉色光盾。
他们的影子在光盾上重叠，像两团要烧穿黑暗的火焰。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石碑深处，那方浑浊的水晶突然泛起一丝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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