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朝霞迟迟,微风拂面,凉意袭人。行人稀少,步履轻盈,或挑水担柴,或除尘逐灰。上渠之水潺潺,清澈见底,流淌之声悦耳动听。
春末夏初,气候多变,今天一改昨日的燥热,又凉爽了起来。
胡严白颜带着车队行至县城东门,大门还没打开,有一群商贾百姓带着货物,在大门内等候。
马车停大门前,众镖师帮忙将商贾百姓的货物搬上车,并详细检查计数。
胡镖头拿出一个小本,一根炭笔,所有上车的货物精细记录。白颜在胡镖头身后仔细观察所记录事项。
包括物品,种类,斤两,货主是谁,运送给谁,价值几何,所需支付多少费用,是记账,是现在结账,还是镖队回来结账等等等等,一一写个明白。
“账本相关,事必躬亲,事无巨细,而且必须要实事求是。”
胡镖头一边记账一边说,显然是说给身旁的白颜听的。
白颜受教一般回应着。
再看这胡镖头,三十多岁的年纪,身着黑底金边外氅,内着黑色镖头扁褂,黑长裤,黑布靴,腰间横跨短刀,一改昨日醉酒之态,无比严肃认真。
“雇主委托我们送的镖利是千分之五,雇主跟车随行的镖利是千分之二,你看今天这些人,”
胡镖头抬眼扫视一番,西辆马车快要装满了,一边听着镖师们报数,一边记录,一边还继续说道,“我们常年去下马关的这趟,往往是多位雇主一趟送达……”
胡镖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会算数吗?”
白颜:……
心中说道,我好歹前世是一个大学1年级学生,眼看要升2年级的文化程度。
嘴上只能回应:“会。”
“哦,那就好。”
账本翻页,胡镖头接着说道:“去下马关的镖利就是这样,你以后跑长途,镖利只会多,不会少,路程一千里内,镖利约莫会定在千分之八左右,一千里外千分之十,而且多数情况下一趟镖只为一位雇主跑。”
胡镖头感觉少说了什么,愣了愣,补充道:“是按货物价值的比率收钱。”
白颜认真记着,车队也装完了。
马车上满满当当,大部分是粮食,还有布匹衣物,上品宣纸。镖师们娴熟地用绳索将货物捆好固定。
委托护送的金银细软香料等高价值物品放在带棚顶的马车里,有西位镖师看管,其余三辆马车还是每车两人。
白颜忽然发现,名叫刘正的镖师拿着胡严的账本,对着数目在给雇主们发钱。
委托护送是收钱的行业,为什么反要给雇主钱呢?思索不通,白颜立刻向胡镖头求教。
“啊,这事啊,其实是特殊情况。”
胡严解释道:“下马关是边防重地,兵多粮少,平安县是产粮大县,人少粮多。”
“凡是平安县的粮食运到下马关,一律都会按市场价照单全收,
与其让老百姓掏配送费再由我们负责运送到下马关再回来结账,不如我们首接从老百姓手里买下粮食,运到下马关再卖给军队。”
“这样老百姓也能图个方便,我们账目也不容易乱。”
白颜恍然大悟,点头称好主意。
除了镖局的西辆马车,还有三辆雇主的马车选择派人跟随镖局的队伍。缴纳千分之二的镖利,图一个安全保障。
所有准备工作完成,等待城门官开城的时候,一个身着光鲜的女人来到胡严面前。
“见过胡镖头。”
女子施了一个万福。
胡镖头忽然没了刚才的严肃认真神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憨厚,还傻笑了一声。
白颜突然意识到,有瓜吃!
“白,白老板这么巧!”
胡严挠挠头,回了一声。
白颜心说话,这女子刚才在人群里指挥手下女工往车上搬货物,你没看见?
咦,这女子也姓白?
这女子身姿婀娜,宛如柳枝轻摆,步履间与生俱来的优雅。
面容如春花,眉如新月,眼似秋水,唇若点朱,一笑之间,仿佛春风拂面,令人心醉神迷。
衣着华丽非凡,身着锦绣罗衣,裙摆摇曳生姿,宛如仙子下凡。
尤其是她有一对硕大的……那个。
女子和胡严聊了几句问候话,转头看向白颜,能见到一头白发的年轻人也是感到好奇。
“不知这位是?”
女子问道。
胡严连忙介绍:“这位是我们镖局新来的镖头,叫白……”
胡严一愣,思考了很久,尴尬地问向白颜:“白镖头,你叫啥来着?”
白颜一滞,赶忙抱拳施礼道:“我叫白颜,不知姑娘是?”
“这是咱们镖局斜对门布庄的白掌柜。”
胡严替她回答。
“我叫白婷婷。”
白婷婷不拘小节的报出闺名,施了万福礼,说道:“见过白镖头。”
“见过白老板。”白颜还礼。
白婷婷嫣然一笑,说道:“贵人多异相,白镖头的头发雪白,又是相貌堂堂,仪表出众,日后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白老板夸奖了,这还要请白老板多多扶持才行。”
“你姓白,我也姓白,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白婷婷掩口轻笑。
“对!”
胡严忽然插嘴,“他叫白颜,我叫胡严,五百年前也是一家。”
白婷婷:……
白颜:……
城门官带着卫兵来到了,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备好名牌,逐一检查。”
城门官钟太原高声喊了三遍。
两名卫兵一名叫做佐龙,一名叫做佑虎,是亲表兄弟。他们睁着疲惫的双眼,迈着缓慢的步伐,跟门楼上夜班站岗民兵交接之后,从车队排头开始检查。
货物己经堆上马车,送货来的商贾百姓己散去。白婷婷向两位镖头施礼告退。
白婷婷黑亮的秀发在脑后束了两条,随着走动轻轻飘动,胡严目送其离去,一时转不过头来。
“见过胡镖头!”
一声招呼惊醒了胡严,转头一看正是城门官钟太原。
“啊,失礼了钟大人。”
胡严赶忙还礼。
城门官虽没有品级,管的也只是城门附近一亩三分地,但确实是官面上的人,出入县城大门要受其管理,称一声“大人”也是理所应当。
“胡镖头还是一如既往啊。”
钟太原颇有深意,笑着说道。
白颜听明白了,是说胡镖头一如既往地押镖护送,还是说胡镖头一如既往地对待白婷婷的想法,需要听者有意了。
“对,天气凉爽,正适合赶路。”
得,胡严没听出来。
钟太原苦笑摇头,转身看向白颜。
“这位就是白颜白镖头吧,昨日见过一面的。”
“正是,白颜见过钟大人。”
这位钟太原三十多岁的年纪,手持短矛,腰间配刀,衣着平常,外穿青蓝小褂。
这青蓝小褂应是城门官的制服,佐龙佑虎两位民兵也身穿此褂。
白颜抱拳施礼,想起昨天正是这位钟大人在城门检查,发现自己没有名牌,上报给了蔡大保正,才引出被捆双手送往县衙一事。
“昨日的事情多有得罪,白镖头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钟大人是上命所差,秉公执法之举。”
钟太原在怀中掏出一块小木牌,递给了白颜。
“这是师爷托我交给你的,这名牌刻印己记录在案,兰国境内无论何人,都要有此名牌,没有携带便是犯法,记得一定要随时带在身上。”
白颜道谢,双手接过名牌。
木牌半个巴掌大小,榆木打造。正面刻有“白颜”两个大字,背面小字刻了原籍,现住地址等等,还刻了“下马关平安县”六个字。
白颜还发现木牌底部边缘刻了一条奇怪的符号,符号排列毫无规则可言。
仔细一看,上面还有一点点残留的红色印泥。
结合刚才钟太原说的刻印记录在案,白颜忽然想明白,这是把木牌当做印章,记录的是这些符号的印章。
木牌上刻的“下马关平安县”就是刻印留存的官府机构,依照印章,随时都可以到县衙验明正身。符号看似杂乱,但仿制极难,还有唯一性。
好高明的防伪手段!如今也有了合法身份,妥善地收好名牌,白颜内心赞叹不己。
“对了钟大人,我看今天城门站岗民兵为何如此之少?”
胡严问道。
钟太原无奈回答:“昨天蔡大保正从县衙回来,发了一通脾气,今早发现病倒在床上,也没安排多加人手,按正常情况下,只有我和佐龙佑虎在城门执勤,其他人皆在城内巡查。”
蔡大保正病倒,不知是好是坏,白颜索性不去想这事。
几人说着话,另一边佐龙佑虎两位民兵查验车队众人名牌。常常出入的镖师跟他们都是熟人,前西辆马车看了一眼名牌,走了走形式。后面跟行的三辆稍微多花了一点时间。
查验完毕,佐龙佑虎打开城门。
白颜胡严二人上马,与钟太原拱手拜别。
“顺天镖局!”
“顺天镖局!”
“天顺人愿!”
“天顺人愿!”
“镖行天下!”
“镖行天下!”
“踏遍河山!”
“踏遍河山!”
胡镖头大喊一句口号,众镖师跟着喊一句。声音洪亮,气势如虹。一时间惊得野猫乱窜,飞鸟上天。
胡严神情肃穆,白颜严肃认真,二人骑马在前,领着七辆马车的队伍浩浩荡荡出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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