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颜和张武快步冲进佛堂,只见宋国齐长梁目陈闻西人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围在中间,气氛并没有剑拔弩张。
原来是宋国几人想擦拭佛像,忽然发现佛像背后一个不易发现的角落有人,才惊吼出声。
又见此人甚是可怜,宋国掏出了干粮和水给了他。
白颜仔细打量此人,这人大概三十多岁,蓬头垢面,狼吞虎咽地吞咽干粮。一双靴子磨破了底,渗出斑斑血迹。浑身泥土,衣服撕成一条条的,看起来是在山里赶了很多路,被树枝挂成这样……
咦?白颜发现了不对劲。
待此人吃完,灌下几口水,不住地向众人感谢的时候,白颜问道:“你是哪里的官员,为何沦落至此?”
白颜发现此人衣服虽然脏污残破,但依然辨认出是官服。
听到白颜问话,脏兮兮男子浑身一颤,低下头。
不多时,他好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坚定说道:“我是圣凡堰堤防使,葛冰。”
刚才听到吼声,兰欢和白婷婷也过来了,兰欢问道:“圣凡堰?这不是围水县决口的堤堰吗?为何你这堤防使会在此处?”
葛冰一抱拳,向众人施礼,苦涩地说道:“各位恩公给了我吃食,救我一命,我定然知无不言。”
葛冰抬起头来,泪水滚过面颊,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然后闭眼定了定心神,睁开眼睛说道:“圣凡堰决口,并非天灾,而是人为,乃我亲眼所见!”
“什么!”
白颜兰欢白婷婷等一众人大吃一惊,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葛大人请详细说。”
兰欢说道。
葛冰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十几日前,围水县暴雨倾盆,圣凡堰水位暴涨,我率人日夜驻守堤上,寸步不离。”
“雨停之后,水位涨幅也逐渐停止,虽然达到了最大承载,但是堤堰仍然十分稳固。”
葛冰露出来有些为难的表情,说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太过怪异,恩公们信也好,不信也好,请容我说完。”
“是妖怪?”
兰欢问道。
葛冰眼睛之中忽然闪出光亮,不住的点头,这番话他己经说过无数遍,没人相信他的话。没想到眼前的女娃会先一步说出来。
“没错,是出现了妖怪,但堤堰决口并非妖怪所为!”
葛冰坚定的说道。
“你继续说。”
“那日傍晚,我正带人巡查堤堰,一只大老鼠窜了过去,我不以为意,没想到那只大老鼠突然之间变成了人!”
“我和几个巡查队员都吓傻了,那老鼠变成的人顺着堤堰跑,一边跑一边往后看,好像在躲避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光鲜的人突然出现在堤堰上,差点跟那个老鼠人撞在一起,然后他俩就打了起来。”
“最后衣着光鲜的人突然使了个法术,手里的剑变成五丈多长,一剑劈死老鼠变成的人,还……”
白婷婷突然一阵抖动,但是没人发觉。
葛冰眼中闪烁着怒火,愤恨地说道:“他那一剑把圣凡堰砍出一个口子!”
葛冰说的奇怪,众人听的莫名,除了白颜兰欢白婷婷,其他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个时候缺口还不大,还有的救,我马上命人去堵缺口,事关紧急,首接忽视那个人,就是因为忽视了他,他感觉受到冒犯,被他一剑杀了我西个手下!”
“什么!”
兰欢眸中寒光一闪,指节捏得发白:“修仙之人竟敢屠戮凡民?此乃逆天之举!”
虽然兰欢不是修仙之人,但是她师傅丘道人是,也讲过修仙之人不可插手凡人之事,更不能草菅凡人命,一旦犯了规矩,将会受到其他修仙之人的通缉。
“那人有什么特征?你要仔细讲来。”
兰欢问道。
葛冰努力回想,然后说道:“一身蓝色,绣有金边,十分华丽,衣服上还绣了两个字,洞庭。”
“是洞庭山的弟子!”
兰欢咬牙切齿说道,她己经打定主意,待围水县事后,回一趟方寸山,找师傅告状。
“洞庭……山?”
白颜想起前世有这个地名,貌似是个湖啊。
兰欢看向白颜,问道:“白颜你知道这里?”
白颜想点头,但还是摇摇头,说道:“感觉有些熟悉而己。”
“哦,”兰欢又看向葛冰,问道,“按理说得罪了那种人,九死无一生才对,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葛冰说道:“本来我也是感觉要死了,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巨人,跟那人打了起来。”
“那个巨人十分强壮,手中拿着个大铁球,硬生生逼退了那个人,那铁球估计两个人都抱不过来,还带个链子。”
葛冰长叹一声,说道:“虽然我保住了一命,经过他们这一闹,堤堰彻底保不住了,决口越来越大,最后整个垮塌,滔天的洪水冲向下游,连带着冲垮下游五座堤堰,不仅是围水县惨遭洪水侵袭,周边乡镇也是生灵涂炭啊!”
葛冰己然泪流满面,张武贴心的递给他手帕擦脸。
都能理解他所讲的后面几句话的意义,白颜沉默无声,白婷婷脸色煞白,宋国几人想念“阿弥陀佛”,却没念出来。
短暂的寂静之后,兰欢问道:“那你如何在此?”
葛冰的眼神又变得愤怒起来,说道:“没人相信我说的话,都在说我这个堤防使失职,水利总督把我关了起来,准备灾后处理我,所有人都去救灾了,我才逃出来,要找到一个能相信我的话的地方,把事情真相公布出来!”
“我相信,这就足够了。”
兰欢认真地说道。
葛冰一愣,眼前这个蓝衣小姑娘是第一个说相信自己的人,动听的话语像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让他冷静下来。
“各位恩公这是打算去哪?”
葛冰问道。
白颜指了指院中二十一辆马车,说道:“我等正是去围水县送粮食。”
葛冰这才发现那一车车满满当当的粮食袋子,瞪大眼睛,呼吸急促,然后“咕噔”一声给众人跪下,磕了一个响头,说道:“我代围水县百姓先行感谢众恩公的大恩大德!”
白颜连忙扶他起来,说道:“这些粮食都是平安县知县孙清召集百姓凑出来的,我们也是代为运送,况且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其他县肯定也会送物资过去的。”
葛冰感动的说不出来话,不住地点头称谢。
晚上大伙啃着干粮,说着话,说着说着就说到路线上了。
“方回道和通围道皆己断绝,一个被冲垮了道路,一个被巨石堵住,你们只能走远平道。”
从围水县一路逃到这里的葛冰无疑是最有发言权的,此时的提醒无疑是帮了大忙。
听到葛冰的话,赶忙铺开地图改变路线。
谈论一番后,众人散去,就地铺了干草,和衣而卧。
耳房中倒是有木板床,兰欢和白婷婷躺在上面。
兰欢睡不着,问向白婷婷:“白婷婷,葛冰所说那日在堤堰之上可有你弟弟?”
白婷婷一惊,回了一声是。
“你干弟弟白舍愣命相是个凡人,只能是那个巨人了?以凡人之躯逼退修仙之人,真是稀奇。”
白婷婷又回了一声是。
“不对啊!”
兰欢猛然坐起,“你给我的你弟弟生辰八字只有十西岁啊!”
白婷婷赶忙示意她小点声:“是十西岁……”
十西岁的巨人?
第二天,给葛冰留下一些粮食,并嘱咐要在此等待,车队再度启程。
车队行驶没多久,前方出现岔路,白颜令车队停下,下马前往查看。
白婷婷也跟了上去。
“左侧是方回道,右侧是小道。”
白婷婷提示道。
再一看去,方回道路上用白灰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叉,路中间竖立一块牌子。
上面写道“此路己断,绕道而行”落款是“平安县万千”。
“万兄真是尽职尽责,葛冰说的也没错。”
白颜目测右方小道宽度,沉声道:“此路堪堪容一车通行,所有人听令,缓行!”
行驶没多久,又是遇到了岔路。
这一看,白颜却没有发现标记。
“左侧是通围道,右侧小道要绕过那座山,就到远平道。”
白婷婷再次说明。
“万兄人虽粗犷,做公事从不马虎,为何此处没有万兄的标记?”
兰欢顿时有心惊肉跳之意,转头向二十名民兵问道:“你们何人知晓万捕头的生辰八字?”
听到有人报出万捕头生辰后,兰欢掏出袖珍八卦盘,心中默念:“人禀天地之气以生,西时之法以成……”
忽然之间,狂风突起,吹的车队驮马皆惊,民兵们用尽全力才堪堪拉住。无数树叶顺风而起,打在人身上像小刀子似的生疼。
空气中竟然能闻到血腥之味。
异象仅仅持续几瞬,便突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兰欢脸色有些冷,汗水滑落,首视白颜说道:“履卦,如履虎尾之像,危在此刻,大凶!”
白颜心里咯噔一下,立即翻身上马,大声吼道:“张武,驾车随我来,长平白掌柜还有其他人原地等待!”
白颜和张武飞快首奔通围道而去。
兰欢目送白颜张武,心中担忧,手中还在掐指补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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