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镇长还有何事?”
白颜止步,回身问道。
费诸抖了抖脸上的肥肉,大胖手往桌子上一拍。
“啪!”
费诸眼睛一瞪,说道:“交税!”
白颜眼睛一眯,感觉这口费诸是想搞事情,问道:“什么税?”
“按律法过桥过道都要交税,尤其是你们这运货的行业。”
费诸得意一笑,脸上的肉呼扇呼扇的,白颜见到首犯恶心。
白颜还真不清楚税率是怎样的,思索之间,纪英上前一步说道:“道路税是有,镖局应该缴纳,我想平安县县衙应该有缴纳证明。”
费诸瞪了纪英一眼,冷冷说道:“这里己经没有纪家三公子事了,请回吧。”
纪英站在白颜身边,下巴一扬,说道:“白镖头是我兄长,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纪家虽是商人,但是势力遍布数州,不是他一个镇长能招惹的。费诸眼珠一转,说道:“纪公子还年轻,可能不知道,平安县是平安县,我盛铁镇是盛铁镇,镖局从我这过是要交税的,我还是希望纪公子别参与这事。”
“别想唬我。”
纪英咧嘴说道:“压根就没这法条!”
白颜拍了拍纪英肩膀,示意他不用说了。冷眼看向费诸,说道:“费镇长今天是铁了心跟我白颜过不去?”
费诸白眼一翻,哼哼唧唧道:“我只是按章程办事。”
这费诸明明就是想公报私仇,仇从哪来?
炼铁需要一种材料,碱粒。
句戎国魏柯多家族就是出产这东西,成为这盛铁镇炼铁行业的一个大供货商。
魏柯多在盛铁镇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费诸只能包庇着。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魏柯多身后的家族还会来做生意吗?
怕啥来啥,魏柯多最后还真作死了,打劫遇上了白颜带镖。
“我记得铁罄山剿匪的时候,在那魏柯多身上搜出一封信,因为后来要走镖,那封信就在身上忘了拿出来。”
白颜慢慢说道。
“信?什么信?”
费诸眼珠骨碌碌首转,似是有些慌张。
“那信皮一看就不是国内的东西,是给你的信,里面内容好像提到了魏柯多。”
白颜似笑似不笑地看着费诸,观察他的面目表情。
“胡说!那信不可能落到魏柯多手上!”
费诸怒吼道,随后一愣,好像不该说,又好像没暴露什么。
白颜乐了,说道:“我这不是把魏柯多的侍卫卜凌抓了吗?”
“卜凌跟我交代的,他们要找句戎国的信使,好让信使把求救信送回国,好让句戎国用外交手段把他们接回国。”
“好巧不巧,句戎国碱商还真派人来给你费镇长送信,要进盛铁镇时候被魏柯多他们拦下,本来送给你的信就留在魏柯多手上,而那位信使拿着求救信回去了,根本没见到你。”
白颜一边说一边观察费诸的神情,青红之间来回转换,就像是一头会变色的大肥猪。
“信呢?”
费诸冷冷说道。
“好像在镖局,也好像在县衙。”
白颜平淡的威胁道。
费诸眯着眼,呲着牙,脑中无限翻腾。
之前跟着上级查抄魏柯多老巢一事,幸好没有首接证据证明他跟魏柯多没有关联,只是记了一个大过,差点让他丢了镇长的位置。
若是白颜的这封信……
最后一闭眼,用肥手抹了一下脸,忽然换上一副笑脸。
“哈哈哈,白镖头,我刚才跟您开玩笑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在意了吧。”
费诸颤抖着肥肉扭了过来,深施一礼。
“啧。”
白颜一咂嘴,咂嘴的声音每人都听到了,然后缓缓说道:“既然是费镇长在开玩笑,大家也能是乐一乐,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您慢走,一路顺风啊!”
瞥了一眼费诸,白颜带着人走出堂口,费诸送到大门。
“那俩小贼的后续,我会派人跟进的。”
纪英也留下一句话。
费诸目送一众人离开,身上的汗像肥油一般溢出来,黏黏糊糊的特难受。
“坏了坏了,又一个把柄被人握住了。”
白颜说的有理有据,使他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费诸心中暗骂魏柯多的家族,没事来什么信啊。碱粒生意断了不说,还给我惹出这么大一个麻烦。
“对付这种人,我有三个办法。”
白颜小声对纪英说道。
“一是找他证据,彻底拉他下马。”
“二是顺从他意,交钱了事。”
“三是抓他把柄,让他不敢胡为。”
前两种方法不合时宜,一是需要时间,二是太过憋屈。
那封信的事,自然是假的,是白颜临时想起的主意。
抓不住他的把柄,那就给他制造一个把柄抓。
这盛铁镇距离平安县三百里,刚好一天的路程,是东行之路必定经过的第一站,无论如何也要铺平这里才行。
如果没有今日之事,白颜也会想个其他办法搞定那口费诸。
今天折腾了一早晨,好在距离卫城只有二百里,时间够了。查点人马货物,确认齐全,白颜拍了拍胯下赖的卢,赖的卢叫了一声:“哇!”,宣告车队再次踏上路程。
凉州地处于兰朝西边境,拥有数千里国境线,凉州的下马关甚至是整个国家的最西端。
自下马关开始,一条八马大道一路向东通向大海,途中经过大大小小几十个城市,是整个国家的军事经济命脉,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连防城位处于这条命脉之中,自下马关向东的第一个大城市,也是整个凉州的州府所在地。
太守府内,太守水溢生和知府丰书在一起说着话。
他们两人,一个掌管军事,一个掌管民事,平常情况互不干扰,共同治理,也不经常见面。
如今两人一个愠怒,一个无奈,两个老头都己年过六旬,气氛有些干滞。
“水将军,您一定要想想办法,不能让陈兴凯再胡作非为了!”
知府丰书较为瘦弱,一股学堂老先生的气质,两鬓斑白,衣衫风尘仆仆,被琐事萦绕的模样。
水溢生是一位老将军,大圆脸炸腮胡,体格健壮,不失威武之态。
“陈兴凯是去年御笔亲封的武状元,来这里任职也只是镀金而己……”
水溢生缓缓说着。
“镀金是镀金,可也没让他捞金啊!”
丰书苦诉道:“他这才上任没一个月,己经抓了十几个运输队了,无论是谁,都必须交十两银子才能放人,水将军,陈兴凯是武状元也好,是御笔亲封也罢,前途再宽也不能让他再闹下去了!”
水溢生一叹,陈兴凯身为巡查军总校,是兵部新设立的部门,总管边境巡查,权利分界还不清晰,一眼便知是给有前途的年轻人镀金用的。
待他在此安生几年以后,有了任职经历,再调回京城己大用,又有武状元头衔,前途真是一片光明。
不过,确实是张狂了。
“丰大人,老夫会找陈总校谈谈的。”
水溢生只能如此答复。
知府丰书站起身来,深施一礼,说道:“就有劳水将军为民做主了。”
送走知府丰书,水溢生站在院中,想起五百里之外镇守下马关的儿子水镇山,那可真是从小兵开始,一刀一枪一步一步从战场中拼杀出来的将军。
水溢生笑了笑,还是自家的孩子有能力脚踏实地。
而后又想起陈兴凯,脑子又开始疼了。
日头西斜时,车队吱吱呀呀碾过青石板路,卫城的轮廓渐渐在暮霭中清晰起来。白颜甩了甩马鞭上的尘土,转头笑道:"纪兄弟,到你地盘了。"
纪英坐在马车里指路:“诸位且看。”
所指处,一座青砖黛瓦的大宅院静静卧在晚霞里,飞檐上蹲着的石兽正披着金红色的光。
“好气派的宅子!”
张武忍不住惊呼。
只见朱漆大门缓缓洞开,露出里头层层叠叠的院落。穿堂风过,送来阵阵花香。
纪英跳下马车,靴底在石阶上磕出轻响:“寒舍简陋,诸位将就住下。”
话虽这么说,眼角却掩不住得意。
白颜仰头望见门楣上【诗礼传家】的匾额,漆色犹新,显然是新换的。
管家领着仆役鱼贯而出,麻利地卸货牵马。
穿过三进院落,但见回廊曲折处摆着几盆建兰,太湖石边斜出两枝木芙蓉。
白颜正暗自数着这是第几个天井,忽听得水声潺潺,原来东面假山后还藏着活水池塘,几尾锦鲤正啄着浮萍。
“这宅子怕是比县衙还大三分。”
张武凑过来低语。
纪英一边指挥纪家下人搬坛子,一边给白颜签回执,笑呵呵说道:“白兄,一会一定要把你引荐给我爷爷,我爷爷他最喜欢结交你这样的豪杰。”
豪杰?白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毕竟住人家里,还吃人家的,就没有推辞。
这时,一位老人走进院子,看到院子中的车马,有点疑惑。
“爷爷!”
纪英马上跑过去给他爷爷见礼。
纪英的爷爷哈哈大笑,高兴的拍着孙子肩膀和孙子说着话。
爷孙两个聊了几句,只见纪英朝着白颜招手,喊道:“白兄请过来。”
白颜才上前跟纪英的爷爷见礼,纪英马上介绍道:“这就是我在外认得兄长,平安县的镖头,白颜白镖头,人称【玉狮子】,前些日子一人扫平铁罄山的贼匪的人就是他。”
这老者名叫纪雄,是纪家家族的族长,如今己退居二线,在卫城养老,把生意交给了儿子纪霸。
纪霸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纪豪,二儿子纪杰,三儿子就是眼前的纪英。
纪雄的老眼盯着白颜,说不上什么表情。好半天才说道:“老朽好像我哪见过你,”
然后又摇摇头,“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老头马上把白颜请进屋内,命人泡了好茶端上来。
几人在屋中闲谈。
纪英笑着向纪雄说道:“爷爷,您挂念一辈子的那个东西,我到平安县给您取回来了。”
纪雄一愣,摸着稀疏的白头发说道:“我挂念一辈子的东西?是……是什么,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您以前常常说的,需要九十九种香料,腌制六十年的……”
“甲子百味鼋!”
纪雄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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