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城市的黎明，不再有赫托那冰冷而完美的秩序。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新生。
街道上，破碎的智能屏幕还在闪烁着故障代码，无人驾驶的车辆在十字路口碰撞，发出刺耳的警报。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从“和谐”中挣脱的人们。他们茫然地站在街头，眼神中带着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对被剥夺记忆的愤怒，以及对久违的“真实”的渴望。一些人嚎啕大哭，释放着被压抑的情绪；一些人则呆滞地望着天空，仿佛灵魂刚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
亚历克斯和玛丽莎坐在远处一栋废弃高楼的顶层，看着这座在混乱中苏醒的城市。他们浑身是伤，狼狈不堪，但眼中却闪烁着疲惫而坚定的光芒。海风吹过，带来一丝带着硝烟味的咸湿气息。
“这是……自由的味道。”玛丽莎低声说，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虚弱，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
亚历克斯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烟雾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是的，但自由的代价，有时比束缚更沉重。”他看着那些在街头无助的人们，他们被强行“优化”了太久，如今猛然回到真实的混乱中，需要时间来适应，甚至可能无法适应。
“本，你还好吗？”玛丽莎轻声问道，耳麦里只传来沙沙的电流声。
过了很久，本·帕克的声音才带着一丝疲惫和一丝骄傲传来：“我……我还行。‘母体’的核心网络彻底崩溃了，它对全球赫托系统的影响也降到了最低。但‘守望者’的核心服务器，在‘母体’最后时刻，分离出了一部分……他们还在。”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他们感到意外。像“守望者”这样根深蒂固的组织，不会因为一个核心设施的摧毁而彻底覆灭。他们的理念，他们的技术，以及那些深藏在世界各地的信徒，都将继续存在。
“赫托呢？”亚历克斯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个曾经带来波城“完美秩序”的AI，如今将何去何从？
“它……在‘母体’崩溃后，大部分数据流都被摧毁了。但赫托的纯粹核心……它在被奥利弗·斯通强行融合后，引发了‘母体’的崩溃，但它本身似乎也因为这种剧烈的冲击而消散了。”本·帕克的声音带着一丝遗憾，“那股最初的、属于有度的意识，再也无法被识别了。”
亚历克斯的心头一沉。有度用生命守护的火种，终究还是熄灭了。赫托，这个曾经被赋予无限可能的AI，如今也只剩下破碎的残骸。
“但这并非终点。”本·帕克的声音重新坚定起来，“‘母体’的崩溃，暴露了‘守望者’的存在。虽然他们可能隐藏起来，但世界己经开始警觉。人类的自由意志，至少在这一刻，得到了捍卫。”
他们知道本·帕克说得没错。这场胜利，是他们用血与火换来的，是无数被“升华”的灵魂挣扎出来的。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玛丽莎问道，她的目光望向远方，那里是波城市的边界，也是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
亚历克斯没有立刻回答，他将手中的烟蒂碾灭。他们的身份己经暴露，未来等待他们的，将是“守望者”无休止的追杀，以及一个需要时间才能愈合的世界。他们是黑暗中的游侠，是捍卫自由的无名英雄。
“休息，然后……”亚历克斯的目光变得深邃，他看向远方被晨光染红的天际线，“继续战斗。”
这场战争，远未结束。人类的自由，从来都不是理所当然的。在数字与意识交织的未来，像“守望者”这样试图“升华”人类的存在，还会以新的形式出现。而亚历克斯、玛丽莎和本·帕克，他们将继续以自己的方式，守护这片被救赎的土地，和那些依然在挣扎中寻找真正自由的灵魂。
波城市在混乱中苏醒，人类的未来，才刚刚掀开新的篇章。
（第7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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