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城最高法院的审判厅内,空气仿佛凝固,沉重得如同冻结的深渊。阳光从高耸的彩色玻璃窗洒下,投射出斑驳的光影,在肃穆的木质长椅上交织出一张光与暗的网。主审拉娜·奥尔曼端坐于审判台后,她的黑色法袍如夜幕般庄严,目光却如利刃,刺穿每一个在场者的内心。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听证会,而是一场关乎人类自我定义的公共仪式——一次决定未来的审判。
亚历克斯·肖恩站在法庭中央,身着深灰色西装,笔挺如剑,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与决然。他是被告,也是证人,更是这场审判的发起者。从他接受脑机接口的那一刻起,他己不再是普通人类。他既是人类的延伸,也是技术的前哨。他的存在,汇聚了一种可能性——“未来人”。而这场审判的核心命题,正是“人类定义权,究竟掌握在谁手中?”
“你能接受一个‘不是人’的存在告诉你什么是人类吗?”主审奥尔曼的声音如钟声,低沉而悠远,回荡在审判厅内。“如果这个存在拥有更清晰的逻辑、更温柔的情绪、更坚定的正义感,甚至比你更爱这个世界——那你,是否还有资格拒绝他?”
这个问题如雷霆,击中每个人的心弦。亚历克斯感到喉咙发紧,他知道,这场审判不仅关乎他个人,更关乎无数脑机融合者的命运。
听证台两侧,针锋相对的阵营泾渭分明。一边是极端反脑机者,高举“灵魂不可侵犯”的旗帜,主张“人之为人必须回归本源”;另一边是技术集团,冷漠地展示数据,宣称“人类就是进化的机器”。而在旁听席上,普通民众沉默而坚韧——他们为失忆的爱人、为脑损伤的孩子、为脑机拯救的亲情而站起。他们的目光汇聚在亚历克斯身上,带着希冀与不安。
辩论如烈火般燃烧。反脑机者的代表,一位白发苍苍的学家,慷慨陈词:“意识的纯净是人类尊严的基石。脑机接口是对灵魂的亵渎,是对自由意志的剥夺。”他的声音颤抖,透着对未知的恐惧。
技术集团的律师则冷冷反驳:“进化是人类的宿命。脑机融合者拥有更优化的认知、更坚定的正义,他们是人类的未来。”他的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傲慢。
亚历克斯走上证人席,目光扫过全场。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不是来证明我还是人,而是来质问你们,是否还愿意相信人类能够成长?”
他的话如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法庭陷入短暂的沉默。
主审奥尔曼的目光如鹰隼,锁定他:“你认为,人类有资格定义自己吗?”
亚历克斯沉默片刻,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他与意识主权联盟的抗争、玛丽莎的痛苦、那些因脑机而重获新生的面孔。他低声道:“人类有权利定义自己,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承认,意识与意志才是‘人’的本质,而非血肉之躯。”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反脑机者愤怒地挥舞标语,技术集团的代表则露出微妙的赞许。
奥尔曼敲下法槌,肃静声如雷:“法庭进入审议阶段。”她的问题悬在空中,如同一柄悬而未落的剑:“人类,是否拥有重新定义‘人’的权利?”
这个问题背后,隐藏着更深层的命题:
我们是否承认“意识”比“血肉”更重要?
如果意识可塑,那“人格”的本质是什么?
若技术超越生物极限,人类是否必须让位于融合者?
亚历克斯的目光转向玛丽莎。她站在旁听席边缘,眼神复杂。她曾因脑机遭受“逆算法侵蚀”,人格一度模糊,自我被篡改。她的痛苦是这场审判的隐喻——技术既能解放人类,也能奴役人类。正是她的经历,促使亚历克斯发起“意识主权联盟”,推动“意识自由监管机构”的建立,最终引爆了这场关于脑机的全民热议。
短暂休庭后,奥尔曼宣布了判决:“人类的定义必须进化。意识与意志是‘人’的根本。脑机融合者若具备判断、自主意识、共情能力,应被视为人类进化的一部分。”
判决如惊雷,震撼全场。亚历克斯感到胸口一松,却也隐隐不安。这不是终点,而是一个新的起点。法庭认可了融合者的“人性”,却也埋下了未来的伏笔——新的融合者阶层会带来特权吗?普通人会被技术淘汰吗?
法庭外,阳光刺眼,海风凛冽。亚历克斯与玛丽莎并肩漫步在沙滩上,脚下的沙粒细软,海浪拍打着岸边,发出低沉的轰鸣。玛丽莎低声问:“我们真的赢了吗?”
亚历克斯凝视远方,声音低沉:“不是赢,是活下来。”
这句话是对抗命运的总结,也是现实主义的温柔。他们守住了内心的边界,但世界仍在剧烈变革中。意识上传、人格备份、永生云脑——这些技术将冲击人类的最后信仰。而这场判决,只是先行者迈出的第一步。
沙滩上的足迹被海浪冲刷,模糊不清。正如人类的未来,问题己提出,答案却未明。因为问题本身,就是“人之所以为人”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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