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羽毛般轻盈，又似山岳般沉重。
苏沉舟感觉自己被撕成了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漂浮在虚无之中。
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
只有一种模糊的"存在感"提醒着他——我还没有彻底消失。
"这是......哪里？"
没有回答。连回声都没有。
他试图回忆发生了什么。咸阳宫...苍龙七宿...那把钥匙...对了，他选择了重定星宿，用自己的元神为代价。
"所以我死了？"
这个念头本该带来恐惧，但奇怪的是，他只觉得平静。
就像一滴水回归大海，一粒尘落回大地。没有痛苦，没有遗憾，只有一种奇异的解脱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千年——远处突然出现一点微光。
那光芒温暖柔和，如同冬夜里的烛火。苏沉舟本能地向它"游"去。
靠近后，微光化作一条流淌的河流。河中不是水，而是无数闪烁的画面。苏沉舟看到自己的一生在其中流淌：
地球上的大学生活，熬夜写论文的夜晚，第一次读到秦始皇传记时的热血沸腾；
穿越到修真界时的惊恐无助，在玄天宗做杂役弟子的忍辱负重，第一次成功施展法术时的狂喜；
渡劫失败后元神穿越，在咸阳宫假扮云中君的忐忑，与秦始皇斗智斗勇的紧张刺激......
每一段记忆都如此鲜活，仿佛重新经历。苏沉舟沉浸其中，忽然明白这不是普通的河流，而是他的"记忆长河"——元神消散后，意识回归本源的表现。
就在他准备随波逐流时，河水中突然出现一个不和谐的画面：骊山陵中那枚青玉令牌！令牌在画面中微微发光，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这是......"
一股莫名的牵引力从令牌处传来。苏沉舟犹豫了——顺应这股力量，或许能重聚元神；但这也意味着重新背负因果，回到那个充满算计的世界。
河水仍在流淌，更多记忆浮现：秦始皇在观星台上的背影，少司命面纱下的眼眸，张良谈论"不牺牲苍生"时的坚定......
"罢了。"
苏沉舟叹息一声，主动向令牌的光芒游去。
剧痛！
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每一寸意识。苏沉舟"看"到自己的记忆碎片被强行拉扯到一起，在令牌光芒的照射下重新拼接。
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好几次他几乎要放弃，任由自己重新消散。但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还没结束，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终于，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苏沉舟感到一种全新的存在形式——不再是肉身，也不是纯粹的元神，而是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状态。
他尝试"睁眼"，发现自己漂浮在骊山深处的洞穴中。下方石台上，静静躺着那枚青玉令牌，表面布满裂纹，却依然散发着微光。
"我这是......"
声音在空荡的洞穴中回荡，吓了他一跳。看来能发声了。苏沉舟尝试移动，发现自己可以自由穿行于岩壁之间，却无法影响实体物质——就像个真正的幽灵。
洞外传来脚步声。苏沉舟警觉地隐入石壁，只见少司命独自走入洞穴，手中捧着一个香炉。
"感应果然没错。"她轻声自语，将香炉放在令牌前，"云中君，若你还有灵识，请受我一拜。"
袅袅青烟升起，奇异的是，苏沉舟竟然能从中汲取微弱的力量！他试探性地靠近香炉，烟气立刻向他汇聚而来。
少司命似乎感应到什么，猛地抬头："你在这里！"
苏沉舟想回应，却发现自己无法与她交流。少司命沉思片刻，从袖中取出一面铜镜："这是阴阳家的'通灵镜'，若你真有灵识，现于镜中。"
铜镜对准烟气缭绕处，镜面果然浮现出模糊的人形轮廓。苏沉舟尝试点头，镜中影像也随之动作。
"太好了！"少司命难得失态，"听着，你的元神并未消散，只是极度虚弱。陛下命人在各地建立云中君祠，香火愿力正在缓慢修复你的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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