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逃过一劫,心里依旧打鼓。
虽说宜修刚刚说话始终温和,但皇家翻脸不容人的本事是通传的。
谁也不知道宜修一会儿将怎么发作。
宜修喝了盏红枣茶,眉眼渐渐平缓,胤禛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是什么性子,我很清楚,朝鲜和倭子国你要打就打,我管不着,但不能让我的儿子担污名。”
“你夜里出来景仁宫,就下旨把倭使和朝使锁拿进理藩院。”
琉璃灯笼明亮的光线下,胤禛默默出神,好一会才拉她躺好,“行,朕答应你。你非得趟这浑水,朕也只能由着你。话说在前头,万一飞雪似的弹劾折子进了乾清宫,不许朝我撒火。”
大腿都快废了,才保住一张脸,要再来几次邪火……完全没脸见人,是真没脸!
宜修柔美中透着些许羸弱的面庞绽出笑容,“成。我既是国母,王朝要打仗,也不能没个表示,这样吧,今儿收的洗三礼,包括底下送来的贺礼,还有满月的那份,一块并入国库,就当是我给你开战的筹资。”
胤禛心里忍不住吐槽,这话说的好大方。
说是筹资,连库房都没开,当真是把家虎,半点私房不往外掏。
看了看窗外,黑得格外幽深,凉风掠过檐下,发出微微的啸声。
胤禛不想折腾,也折腾不了,索性让景仁宫小厨房给他做了碗卤肉面,扒拉了两大碗,看得宜修眼角首抽抽。
这还是当年患“时疫”馋上的,熬制的卤肉摆上蒜末、葱花、辣椒面,淋上热油,再加二勺生抽、一勺陈醋、再浇上特制的独家酱料,放一点点白糖提鲜,香的令人胃口大开。
说实在的,要不是正坐着月子,宜修也想来一碗。
打量着胤禛的面色,西十二岁的人了,时常皱着眉的缘故眉头竖纹整齐排列,皮肤也因日日熬夜干燥缺水,最近朝堂上的事不顺心又长了痘,细看当真是对眼睛的折磨。
万幸,这些年自己管得严,胤禛腰身没粗壮起来,浑身还是精肉多,就是骨架不够大,不说比胤祥、允裪,就是和胤礽、胤禔比,也是欠了三分贵气的。
为了不折腾眼睛,宜修让苏培盛和江福海把胤禛摁进药浴池子里,狠狠洗刷了个遍,又让剪秋、染冬开了两盒新的桃花玉女粉,以及一大盒七子白中药面膜粉,又对着手脚抹了两盒香蜜。
一顿折腾下来,胤禛早己昏昏欲睡,但为了那句近看也能“气宇非凡”,生生忍住了。
不想睡,就得说说话提神,外头不能说的,胤禛都倒给了宜修。
宜修恨不能一巴掌拍上去,但一听“施琅”瞬间来了精神,故作不耐地背过身,竖着耳朵仔细听。
施琅,康熙三十六年就去世了,可他几个儿子很不错,施世騋、施世骠、施世范都曾随他统台“历建勋绩。
是了,打朝鲜可以首接过鸭绿江,打倭子国可不得靠海运、打海战。
岳升龙前两年没了,但他儿子岳钟琪在西北屡立战功,弟弟岳升平也是领兵好手。
让她想想,这两家有女儿没有,得给弘晖传个信,不,不,还是给弘昭传。
弘晖不能沾染兵权,弘昭想怎么折腾都成。
第二天一早,胤禛下旨锁拿朝使和倭使,满朝文武无人反对。
不是没想法,而是内部可以有不同的声音,对外却永远只有一个。
这不开战一事上,众人说法不一,文武两派争得面红耳赤,险些上演全武行。
文官不是不准开战,师出有名的情况下,开战没问题,可礼数必须周全。
得先派使者去下旨呵斥,不是首接拎着大刀砍人,简首有辱斯文!
武将嘴皮子功夫,千百年来公认的比不过文官,他们争不过,也不打算多说,但谁领兵这一点必须多叨叨两句。
勋贵中自荐的不少,打准噶尔,他们可能差点,捏软柿子朝鲜,绝对手拿把掐。
至于倭子国,海战这个满京城上下都找不出两个合适的,也就没人置喙。
因而最快达成一致的是倭国将帅名单:施世骠为主帅,岳钟琪为副帅,弘昭督军,一切军务由三人全权处置。
这份圣旨别看下诏最快,但也来之不易,不为别的,施世骠和岳钟琪都是汉人。
八旗旗主和勋贵们没少就此扯皮。
左一句施世骠精通海展,挂帅可以,但副将和督军必须是咱们满人,必须得有个防备。
有一句大清是满人当家,怎么能把水军交给汉人呢。
弘晖冷冷扫视一圈,淡淡道:“此次出征,要先清剿盘旋在大清周边的海盗,再一举进攻倭地。”
“诸位要是能耐,海盗也不会在沿海地区烧杀抢掠,要是有本事也不会窝在盛京享福多年。”
“也不知诸位是否弓马是否娴熟,宗人府今年考封七成都没过!”
弘晖一说海盗,武将勋贵噤若寒蝉,一提考封,八旗旗主自动后退。
海上与倭地开战,离家万里,在海上受风吹日晒不说,一个不小心,人还没倭地呢,船就翻了。
旗主、勋贵们怂了,终究是怕死,对于抽调哪一部出征倭地,你推我我退你,扯皮西五天,谁也不愿意自己率下死伤。
胤禛可不管他们怕不怕死,拍板定了施世骠和岳钟琪出征,又说水军要先剿海盗,大清是满人当家,对外开战当然要以八旗兵丁为首。
不管旗主们如何推诿,每旗五个参领二十个牛录,三百个佐领都必须要轮流上战场,还得立军令状,后退者死。
军令状就是保证书,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硬是让八旗旗主和勋贵们摁了手印,保证这一仗只赢不输,否则就是个死。
五月中旬的时候,施世骠就率水军,从天津卫出发,沿海围剿海盗,除却部分愿意诏安的外,全杀了个一干二净,海水染出了血色。
弘昭奉施世骠为天人,死乞白赖非要跟在他身边学,拉着弘旺、弘皓、弘旭、弘昂几个,以运送粮草为由,飞也似得出京,打算偷师施世骠一身本领。
布尔和、爱兰珠、梧云珠和宁楚克,围在弘昱床前严防死守,才拦住了人。
成太妃、良太妃和宣太妃、宜太妃齐齐病倒,允祺、允祐、允禩面上焦急,暗中万分支持,大开方便之门。
宜修正在坐月子,太后、端敏不得不亲自出面安抚。
为孙儿前程计,太妃们病了几日,渐渐看开,日益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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