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最初欣慰女儿们的孝心,可…孝心多了就不值钱。
嘉珏、淑媛、淑妍、嘉璟、嘉瑗、淑娴几个女儿,轮流上前祝贺,说吉祥话,送各种物件。
好生体会了一波女儿承欢之乐,点到为止,恰到好处,偏偏…不患寡而患不均。
嘉瑜、淑婵第一个上来,胤禛肯定是最欣慰的,后面上来的,给的东西再好、说的话再漂亮也就那样。
嘉珏、淑媛等定然是不愿的,小姐妹之间可不就各种拆台。
嘉珏怒目道:“装什么装,分明是齐娘娘和蒋娘娘做的元宵,你不过是煮了下呈上来。”
声音不大,旁人听不见,但胤禛听得真切,望着五彩龙凤纹小碗中的柿子状汤圆,嗫嚅着嘴,到底没说什么。
淑媛、淑妍看着嘉珏盛气凌人的模样,瘪了瘪嘴,“你又比她好多少,说什么亲自做的暖手,不也是打了个样。”说着,扯了她的衣袖上去给胤禛瞧,十指纤纤,哪有动过针线活的痕迹。
嘉瑜小脸蛋俏白,“女儿只是想让阿玛知晓自己的心意而己,竟不知会这般惹怒姐姐们。”
“你……”
嘉珏各种暗讽嘉瑜别有用心,淑媛、淑妍两姐妹含沙射影,嘉瑗、嘉璟也不高兴,淑娴拉着明曦说悄悄话。
耳边各种交锋不断,一个两个针锋相对,自然就没了最初的温和体贴。
几番吵嘴过后,胤禛板着一张脸散发冷气,扭头和胤礽、胤祥说话,时不时叫弘晖、弘春替他去老宗室面前敬酒。
诡异的是从头到尾,齐月宾、宋云烟等人就像是己然达成协议一般,安安静静地看着女儿之间交锋,没有叫停,也没有帮腔,更不曾表态。
宜修环视一圈的王公大臣,冷冷扫了一眼嘉珏、淑媛等人,清了清嗓子,“今儿是宫宴,王公大臣、官家女眷都在,公主之尊难不成要在保和殿如悍妇般当街吵架?”
嘉珏、淑媛、淑妍、嘉璟、嘉瑗几个立时噤若寒蝉,心头砰砰跳个不停。
梧云珠适时端着茶盅上前,“女儿恭喜皇额娘入住中宫之喜,特意和宁楚克绣了一副凤凰展翅屏风,请皇额娘莫要嫌弃。”
宜修见几个孩子知晓轻重,端起了茶盅,一饮而尽,“好了,元宵佳节,一个个的冷脸做什么,起来说话,开开心心的去你们姑姑、婶婶那儿讨喜去。”
几人如蒙大赦,福身行礼后,笑靥如花朝着姑母那一列走去,很快保和殿再度宾主欢悦。
齐月宾、苗语嫣、宋云烟、乌日娜齐齐垂首,不发一言。
宜修命人赏了些果子酿下去,瞥了一眼,便不再说什么。
宫宴交锋止步于女儿间的口嘴,甘淑仪、齐月宾、宋云烟等人都没有亲自出面,极有分寸地守着底线:
投鼠忌器,以她们的手段,对旁人的女儿下手不难,难的是怎么下手之后护住自己的女儿。
与其失了分寸,不若脱身而出,让女儿们自己争个高低。
也是,三年后选秀,才是真正的后宫争斗,现在…不过是小孩过家家。
只需暗暗推波助澜,均衡各方势力即可,不用过多关注。
胤禛转过身,微微颔首,心道:还得是宜修,换个人都镇不住这些个孩子们。
忽的,胤禛又想起了往年在雍亲王府的元宵节,自从弘昭这臭小子能跑能跳后,没一次是安安静静结束的。
“弘昭,过来,不许再撺掇你这些堂兄弟胡闹。”胤禛故意板着脸,勾着手摔了摔翡翠十八籽。
弘昭没好气放下酒杯,眼梢一挑,“阿玛,不是也有兄弟说话嘛,干嘛打断我。哎哟,别摸,好不容易梳好的小辫子,和太妃出门前给我梳了两刻钟呢。”
“你个臭小子,这个年,除了初一、初六,在阿玛面前露过脸吗?”胤禛给了个脑瓜崩,一脸的戏谑,“贝勒府住的舒坦?”
“还行,就是池塘小了点,不过,额娘贴补过我了,年后就动工,建个大的荷花池,边上专门种阿玛喜欢的水泽木兰。”
“还算你有良心,没忘了阿玛喜欢什么!”胤禛给了递了块芙蓉糕,“空腹喝酒容易肠痈,垫着点。”
说着,看向和弘春吟诗作对的弘晖,示意苏培盛送盏热汤过去。
至于弘晗、弘昕,太后正看着呢,老太太养孙子本事了得,没他操心的机会。
胤礽、胤祥笑着调侃,“老西/西哥,哎哟,你也是个偏心,女儿们上前没见你嘘寒问暖,偏生闹腾的弘昭你看顾的不行,啧啧。”
“去去去,还有脸说我,明德乐意见你了?”
……胤礽失落垂首,眼神里尽是落寞,没给冷脸,但也没给好脸,不尴不尬的。
“十三,弘昌差点拆了你的书房,你连手板都没罚一个,弘暾就是写错了一个字,你打了十几下,现在手还肿着?”
胤禛嘴角微微一翘,哼,哪来的立场蛐蛐朕,自己心偏得跟什么似得,要不是敏娘娘和十三弟妹护着,只怕弘暾今儿还起不来。
宜修偶尔笑着应和两句,见梧云珠在惠贵太妃那儿说完了话,立马招手把人拉过来说悄悄话。
册封固伦公主,固然是恩赐、荣宠,但也埋下了隐患。
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实情如何,只有公主、额驸们自己知道。
准确点讲,宗室女不愁嫁,有身份但身份又不是那么高不可攀。
多罗格格、崮山格格低了和硕公主、固伦公主好些级,下嫁之后是和丈夫、公婆一块住。
和硕公主需开府,下嫁有自己的公主府,即公主下嫁后要和丈夫分开居住。
夫妻同房,额驸必须等候公主“宣召”,否则……连公主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像温宪、温恪一样,公主府和丈夫府邸联通,双方常年居住在一起的,极其少见(温宪的额驸舜安颜出自天子外戚一族,温恪的丈夫齐方起乃是康熙钦点的六元郎)。
君不见连纯悫都是住公主府,永谦没去前线之前,双方见面也是要靠嬷嬷传话的。
于额驸自身而言,是何等憋屈!
莫日根之前和梧云珠夫妻和睦,小两口想住郡主府就住郡主府,想住私宅住私宅,现在…梧云珠身份愈加荣耀,莫日根的生母纯禧虽然也加封固伦公主,却不长居京中,往后两人相处隔着规矩、礼法,难免生疏。
宜修低头打量着梧云珠两腮的那一抹殷红,轻笑了两声,“你啊,好生和莫日根商量,夫妻俩心平气和把话聊开,可别给外人可乘之机。”
多的话也不好再说,便就此作罢,放梧云珠去与宁楚克、爱兰珠、布尔和姐妹团聚,让梧云珠多跟两个姐姐取经,顺带听听姑姑们的御夫之术。
主要人物关系图1
主要人物关系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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