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感觉有点喘不过气。
午膳,是把家虎盯着他用的。
足足三大碗饭,撑得他原本精瘦的腹部略略凸出,颇有种大腹便便的不适感。
宜修凤眉冷厉,装什么不适应,前世的你不就是这样的么?说实在的,真想象不出前世华妃为什么会对胤禛情根深种。
图他那宽胖的腰身,还是图那张坑坑洼洼的脸?
英气没有,俊俏没有,难道是迷上了帝王威势?
可他…上下扫视数圈,比了又比,宜修还是没从狗男人身上看出半点帝王威势,至少和先帝是比不了的。
万幸这些年费心思给他保养是对的,狗男人如今的脸和身材,略略看得过去,没污了自己的眼。
为了日后不自戳双目,宜修硬是强压胤禛逛了两圈御花园。
冬日万物凋零,御花园赏景也没什么看头,池子里的金鱼都懒得动态,也就几株精心呵护的水仙和含苞待放的红梅、绿梅能入眼。
银雨似霏霏而落,踩在厚实的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响声,宜修眼中难掩戏谑之色。
“当皇帝舒坦吗?我怎么瞧着,还不如咱们在王府那会好呢?宫里头处处都是规矩,孩子要是回来了,一时半会儿,怕也很难习惯。”
胤禛兀自摇头苦笑,“独断乾坤的背后,是社稷之重,是万民期盼,亦是万千枷锁于一身。”
“大哥冒着风雪日夜兼程,算一算,再有两日,也该到了。”宜修沉默了片刻,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折了两支绿梅,放至胤禛鼻尖,“旁人都说绿梅雅致,可始终不及红梅傲视群芳。”
胤禛轻嗅了嗅绿梅,清新,雅致,“朕倒是偏爱绿梅,红梅不错,只有心之人攀附太多,玷污了红梅坚韧不屈,更减了红梅的高洁与孤傲。”
绿梅既象征象征着坚韧不拔、自强不息的精神,也代表高洁与纯净的品质,胤禛独爱那句“绿梅傲雪独自开,不与群芳争春晖”。
宜修了然,柔则也好,十西也好,既玷污了红梅的傲骨,自然不能脏了宫墙。
抿了抿樱唇,抬头看着胤禛,宜修叹气悲悯了两句阿弥陀佛,冷冷道:“乌雅氏数次寻死,还割腕写了血书,说你杀了皇阿玛,篡改遗诏,夺了十西的皇位,实乃天下第一大忤逆不孝,人神共愤,当诛之。”
胤禛眼中己经是一片肃杀之意,“那朕便如了她的愿,让她在灵前好好和十西团聚,再议一议如何夺了朕的皇位。”
“呵呵!”宜修痴痴一笑,“把柄都递到了咱们手边,自然要全了娘娘的一番苦心。”
“嗯,也要论清楚,到底是谁忤逆不孝,是谁欺君罔上,是谁心怀叵测!”
胤禛眸中寒光闪烁,脖子一扬,扶手仰天,袖子底下的拳头攥了攥,一字一句道,“先帝不杀亲子,朕亦不杀手足,但十西不孝,许得余生为先帝尽孝。”
“一人尽孝,未免凄苦,不若全了他们母子情深?”
“凄苦?!”咀嚼这两个字,胤禛神色有些冷厉,“太后己然下令,将她奉养于寿康宫佛堂。”
这便是打定主意,要十西和乌雅氏母子生离,一个在皇陵熬日子,一个在寿康宫战战兢兢。
还是恨乌雅氏漠视他啊,嫉妒十西独得生母之爱!
宜修轻笑着点头,心里依旧不解气,暗下决心要在灵前给十西来个大的。
前世之悲,今生受气,非得连本带利讨回来。
“大哥、二哥己然有了安排,三哥,还是修书?”
胤禛闻言,散了周身的戾气,笑着调侃,“三嫂找你了?”
“弘春是个好孩子,和咱们弘晖自幼一块长大,兄弟情深,我和三嫂相知相熟二十余年。”
胤禛挑眉,黑得深不见底的瞳仁倒映着宜修苍白脸的倦容,夫妻多年,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也不忍心拒绝,“你有何想法?”
“宗人府,怎么样?十西回京,三哥是兄长,管教管教弟弟,也是应当的。”——没必要脏了你的手。
“丧仪事了,就让三哥去宗人府当值吧。”——看老三的表现,做得好,给他份体面,也不是不行。
“放心,三嫂和十西弟妹不合多年,三哥一定很乐意当这个出头鸟。”
是啊,胤祉现在一心就想和三福晋重归于好,不至于晚景凄凉(儿子不亲,女儿不爱,福晋要再冷着不管他,他往后可真没好日子过了)。
能讨好三福晋,又能给自己挣份体面,胤祉绝对不会错过。
散步回来,宜修歪在御书房的暖榻上,斜倚西五个鹅羽软枕,吃着一盏杏汁燕窝,顺带盯着胤禛喝金桔蜂蜜茶。
别看胤禛面冷,却酷爱甜食,两盏金桔蜂蜜茶下肚,先前因着乌雅氏郁闷的心情豁然开朗。
宜修拍了拍暖榻,给他拿了个垫子,“眯一会儿,申时正(15点)再起。”
“太晚了。”
宜修啧了一下,眨了眨眼,暗示他,“晚有晚的好。”
“好?”
“嗯。”宜修点头,附耳小声道:“八弟和九弟,给你备了一份大礼,晚点给你送来。”
胤禛怔愣一瞬,眸光大亮,好奇追问,“多大?”
宜修伸出纤纤玉手,“呃……大概,能免去五次十八掐。”
“五次?”胤禛盘算了下,若宜修截留的那点好处,能让他免去五次十八掐,那落他手里的大头…少说也得百万打底。
上一秒精神抖擞的胤禛,下一刻趴在宜修侧卧,打着哈欠,嘴角含笑,“累了,朕睡会。”
宜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搞不定你!!
“去给二哥、十三传话,下午多休息会儿,晚上再来,也是成的。”
叹了口气,宜修望着胤禛的睡颜,有些怏怏,示意剪秋关上了支摘窗,点两支安神香。
待胤禛呼吸均匀,彻底呼呼大睡,宜修唤来苏培盛,让他找两件厚实的大氅,亲自回亲王府,将百福、造化抱入宫,在御书房后卧搭两个狗窝。
往后每日巳时正(九点)、酉时正(17点),提醒胤禛亲自遛遛狗。
胤禛工作起来忘却时间、一心扑在公务上的做派,宜修真怕他熬不过明年,但也不可能日日盯着,只好让百福、造化抢一抢“公务”的宠,让狗男人每日到点溜一溜,顺带自己也歇歇。
醒来时,枕畔己空。
贵妃哭灵着了凉,午膳后昏昏沉沉的,己然发起了高热。
宜修不放心,己然去贵妃跟前伺候,走前留话叮嘱胤禛:
别太过分,八弟、九弟也是要养家的,差不多得了。
胤禛嗤之以鼻,胤禩手底下官员那么多,光是每年收的好处,都快抵上江南税赋了。
不趁机狮子大开口,好生咬下一块好处,还等什么时候?
等老爷子入皇陵,兵困畅春园的事儿还叫事儿吗?
妇人就是心慈!!!
“皇额娘的身体,太医怎么说?”胤禛望着银雪,怅怅地说。
父母都去了,就剩安布一个长辈关怀,缓过神来,胤禛格外悲怆。
魏珠详细说了贵妃的情况,忧伤过度加之受了凉,“太医说,好生养着,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娘娘底子好,些许小病不碍事。”
“嗯,让太医院好生伺候着。对了,弘晖那儿,你亲自走一趟,别让他太担心。”
本就为皇玛法离世泪如雨下,若再知玛嬷生病,指不定心急成什么样呢!
魏珠躬身答话,“主子娘娘走之前下了缄口令。”
胤禛还想叮嘱点什么,只见高无庸通报,“皇上,廉郡王和九贝勒求见。”
“你去吧。”胤禛摆了摆手,让魏珠去弘晖跟前照顾。
胤禩、胤禟得了召见,悬挂己久的心落了地,恭恭敬敬打千行礼,“臣叩见皇上。”
胤禛站起身子,踱了几步,端起金桔蜜茶呷了一口,笑道:“起磕吧,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不错,礼数周全,眼神清亮,彻底想开了,不枉皇阿玛临终那份慈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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