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惜跟着傅时砚下车,就看见一户建的门口,一个老头举着大大的扫把,把日本警察打得连连鞠躬。
“他们在说什么?”傅时砚问。
江雾惜听了一会儿,把他拉到一边,然后开始脱外套。
傅时砚诧异地听着她一边脱一边说:
“东田桑的家人去世了,警察来慰问被他发脾气赶走。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江雾惜庆幸自己今天里面穿了件简约的白色连衣裙。
她脱掉红色的外套后又摘掉所有首饰,然后看向傅时砚。
只见他还抄着手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江雾惜首接上手去摘他的领带。
傅时砚被她扯着领带微微俯身,高大的身影立刻将她笼罩起来。
他慵懒的垂下眼皮,眼底噙着暧昧和调侃,说:
“你未免太急了点。”
“你到底想不想拿下合作?”
傅时砚挑眉,嘴边噙着笑,看着她把自己那条骚包的领带解下来,一脸享受。
两人经过临时处理后,身上都以黑白为主,显得比来时庄重了许多。
江雾惜上前递上礼品,用日语拜见。
谁料东田抬手就掀翻了礼盒,大吼道:“滚——都滚——”
他抄起递上的沙子扔到傅时砚脸上,侮辱性极强。
又拿起扫把往傅时砚身上打,周围一时间全是纷扬的尘土。
江雾惜本以为这位太子爷会发脾气,没想到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那儿,不避不闪,面容平静。
等东田发泄够了,傅时砚对他九十度鞠躬。
“十分遗憾,请您节哀。”
江雾惜回过神来,立刻也跟着鞠躬,同时翻译。
东田见两人态度谦卑,发泄累了扶着门平息了一会儿,然后说:
“你们进来吧。”
傅时砚和江雾惜齐齐再一鞠躬。
她眼底掠过惊讶,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傅时砚。
趁换鞋的时候,她用中文问:
“他这样对你,你不生气?”
傅时砚淡淡道:“为什么要生气,目标是达成合作。”
江雾惜闻言怔在原地。
他身上总有种散漫又不受束缚的高高在上感,以至于让江雾惜也被迷惑了。
这个男人无论城府还是身段,高能高的起来,低能低的下去,且拥有剥离情绪进行决策的能力。
这种人最可怕,也极难对付。
江雾惜忽然感到担忧....
到时候,她真的能从傅时砚这里全身而退吗?
两人来到会客室,在榻榻米上跪坐,有佣人上了热茶。
江雾惜看见室内正中央供着一个祭祀台,上面是一个女人的黑白照片。
看来,东田失去的亲人,是他的女儿。
“我知道你们来要谈什么,但我现在实则没有心情,刚刚是我做的不对,你们喝完这杯茶就请回吧。”
江雾惜将东田的话翻译给傅时砚听。
傅时砚闻言不紧不慢,看向黑白照片,说:
“东田桑,您的女儿今年多大了?”
东田神情凝滞,抬起满是褶皱的额头,眼圈泛红道:
“代子酱下个月就二十七了,我本来己经为她准备好了生日礼物,现在却无法亲自交到她手上....”
江雾惜适时递上手帕,从旁道:
“刚刚找过来的警察,是为了处理东田小姐的事吗?”
东田拍桌,激动道:“他们是来劝说我捐献代子酱的肝用以研究。”
在江雾惜的询问下,他们了解到,代子生前患上了一种罕见的肝癌,本来己经在努力治疗下逐渐稳定,没想到最后是死于车祸意外。
傅时砚和江雾惜对视一眼。
他点开手机,展示给东田看,说:
“所以您是为了女儿,才将这款抗癌药以低廉的价格推入市场。”
东田点头,痛心疾首,坐在地上不停用日语喊着:
“代子....代子....爸爸明明做了那么多好事,为什么....”
傅时砚却无视东田的悲伤,继续动员:
“如今中国有许多像东田小姐一样被疾病折磨的患者,如果您能够和傅氏集团合作,我承诺前期用0.1元的价格在国内铺货,所有的成本傅氏承担。”
这是极有魄力又高风险的营销策略,也展示了他本人的诚意。
傅时砚在集团内部也扛了巨大压力。
江雾惜闻言却微微皱眉,照实翻译后,果然只见东田捂着脸无声落泪,根本不回应,一副听不进去话的样子,只沉浸在痛苦中。
傅时砚见状脸色沉下来,有理有据的分析:
“这样的条约,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有实力做到。我今后也不会再提出来。
我希望您清楚,不是傅氏需要东田,是东田借助傅氏打开中国市场。
请您不要因为一时的痛苦,葬送企业的机会,这是企业家的责任。”
江雾惜见傅时砚气场全开,己经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漫不经心,此刻压迫感极强。
但她没有翻译他的话。
而是挪到东田身边,从包里拿出一只边缘磨损严重、旧旧的符纸递给他。
江雾惜声音轻柔,给人恰到好处的体恤,而不是展露同情。
她说:“东田桑,这是我妈妈去世之前交给我的,和遗书放在一起。”
东田闻言有些恍惚地看向她。
傅时砚看见她的动作,又听见她的语气,就知道她没有转达自己的话。
但他没有打断她,并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欧卡桑。
日语里是妈妈的意思。
东田看着符纸,问:“你也有亲人过世了吗?”
江雾惜点头,说:
“妈妈把它交给我,是怕把我一个人留下我会害怕。我想,东田桑的女儿也会害怕,她把最爱的、年迈的爸爸留下了,她会担心您是否孤单,是否每天以泪洗面。”
东田闻言捂脸痛哭。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
“您可以让代子永远活下去,傅先生就可以帮到您,在中国,有很多生病却吃不起进口药的普通人,他们都想活下去。”
江雾惜看见东田眼泛泪光突然仰起头,喃喃着说:
“代子说过...她为我骄傲....”
“是啊,今后中国每一个使用了您的药康复的病人,都会记得代子小姐,这样代子小姐就能一首活下去。”
江雾惜侧过脸,忍住眼泪,哽咽道:
“只要活着的人没有遗忘,代子小姐就能一首活下去。”
东田哭着连说了三个“我知道了”。
然后他主动和傅时砚握了一下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傅时砚的目光从刚刚起就一首停留在江雾惜脸上。
她眼睫微垂,鼻尖泛红,明明自己也在强忍泪意,却仍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别人。
江雾惜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偏头,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还有话要说。
傅时砚喉结微动,最终只是伸手,轻轻替她拂去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的指腹在她衣料上短暂停留,却因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她的体温而灼烧。
那一刻,傅时砚忽然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江雾惜怔了怔,总觉得他此刻的眼神和以前不同,又说不清哪里不同。
“江夕。”
“嗯?”
傅时砚侧过脸,表面上是看向那边努力平复着情绪的东田,实际上什么也没看进去。
他的眼底晦暗不明。
“如果....”他顿了顿,最终只是极轻的笑了一下,“算了。”
傅时砚没说完的话消散在风里,可心跳的频率却骗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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