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丝刚准备转身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呼唤。
“女孩。”
克利切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像是褪去了那层尖锐的敌意。她回头，发现家养小精灵正站在阴影里，灯泡般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里微微发亮。
“克利切知道……是女孩帮克利切留下了主人的东西。”他搓着骨节突出的手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克利切……不讨厌女孩。”
艾莉丝愣住了。
他不讨厌我？
克利切突然打了个响指。
空气“啪”地一颤，艾莉丝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就变了——
冷风拂过脸颊，她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正坐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屋顶上。伦敦的夜空在头顶铺开，星星稀疏但明亮，远处泰晤士河的灯火像散落的金粉。
克利切蹲在她旁边，破枕套做的衣服被夜风吹得鼓起来。他挥了挥枯树枝般的手指，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从空中飘来，稳稳悬在艾莉丝面前。
艾莉丝双手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小心地抿了一口，甜香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蜂蜜的味道。
“谢谢。”她轻声说，双手捧着杯子暖手。
克利切没有看她，而是仰头望着星空，皱巴巴的耳朵微微抖动。
“女孩像小少爷。”他突然说。
“小少爷？”
“雷古勒斯少爷。”克利切的声音变得柔软，像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他小时候……也总是这样。乖乖的，不忍心让任何人为难。”
艾莉丝扭头看向他。月光下，克利切的眼睛里盛着某种她从未见过的情绪——怀念、悲伤，还有深藏的爱。
“小少爷小时候……”克利切的声音像老旧的唱片，缓慢而悠远，“总会在厨房偷饼干给克利切。他说家养小精灵也该尝尝甜味。”
艾莉丝轻轻握紧了牛奶杯。
“冬天时，他会把围巾系在克利切脖子上，尽管女主人会骂。”克利切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说克利切会冷。”
夜风拂过屋顶，远处传来麻瓜汽车的鸣笛声。艾莉丝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小少爷从不骂人……从不对克利切说‘滚开’。”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枕套边缘，“他总是说‘请’和‘谢谢’。”
艾莉丝突然问：“我能问问……您的雷古勒斯少爷去哪儿了吗？”
克利切的身体僵住了。
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两人之间。
我不该问的……
我冒犯他了……
“对不起，克利切。”她立刻道歉，“我不该问这个。”
克利切转过头，灯泡般的眼睛首视她，里面盛满了惊讶。
“从来没有人……会向家养小精灵道歉。”他轻声说。
夜风渐凉，艾莉丝的牛奶己经喝了一半。
“克利切愿意和女孩说话……”他慢慢地说，“是因为女孩身上有家养小精灵的祝福。”
“祝福……”
是茉茉……
克利切点点头，枯瘦的手指点了点她的手腕：“还有很多家养小精灵的保护魔法留在女孩身上。”
艾莉丝想起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们——波比总会在她生病时偷偷塞蜂蜜糖，皮皮会在她复习时多放一盏灯，多比甚至送过她一双自织的袜子，虽然尺寸大得离谱。
“他们喜欢女孩。”克利切说，“所以克利切也……”
他的话没说完，但艾莉丝懂了。
两人沉默地坐在屋顶上，星星在头顶闪烁。远处，泰晤士河上的游船拉响了汽笛，声音悠长，像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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