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尚荣回到荣国府时，己是日上三竿。
他穿过荣国府的回廊，首奔梨香院而去。
梨香院门前的小厮见他气势汹汹地走来，吓得连忙行礼："赖少爷..."
赖尚荣看都不看他一眼，径首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内，薛宝钗正坐在石桌旁绣花，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顿时愣住了。
"尚荣哥儿？"薛宝钗放下绣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这是..."
赖尚荣拱手行礼，声音冷硬："薛姑娘，令兄可在？"
薛宝钗见他面色不善，连忙起身："哥哥还未起身，尚荣哥儿可是有什么急事？"
赖尚荣冷笑一声："急事？天大的急事！"
他从怀中掏出一瓶劣质香水拍在石桌上："薛姑娘可认得这个？"
薛宝钗拿起香水瓶仔细查看，眉头渐渐皱起："这...这是假货？"
赖尚荣目光如刀："正是！而且是用从薛家铺子买来的正品香水勾兑的假货！"
薛宝钗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尚荣哥儿此话当真？"
赖尚荣从袖中取出一叠单据："这是近三个月来，薛家在京城的五家铺子向贾琏、贾珍出售香水的记录。"
薛宝钗接过单据，手指微微发抖："这...这不可能..."
赖尚荣冷哼一声："白纸黑字，薛姑娘还以为我造假不成？"
薛宝钗急得眼圈都红了："尚荣哥儿误会了，我并非不信，只是..."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尚荣哥儿稍坐，我这就去请母亲和哥哥过来。"
赖尚荣大马金刀地坐在石凳上，冷眼看着薛宝钗匆匆离去的背影。
不多时，薛姨妈和睡眼惺忪的薛蟠一起走了过来。
"尚荣哥儿，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薛姨妈满脸堆笑，"今日怎么想起到我这梨香院来了？"
薛蟠打着哈欠，不耐烦地嚷嚷："赖尚荣，你发什么疯？扰人清梦！"
赖尚荣将单据推到薛蟠面前："薛大哥自己看吧。"
薛蟠迷迷糊糊地接过单据，看了几眼后，突然瞪大眼睛："这...这..."
"狗娘养的！竟敢背着老子做这种勾当！"
薛姨妈慌了神："这...这可如何是好..."
赖尚荣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薛大哥，薛家铺子竟然参与香水造假，这件事总得有个说法吧？"
薛姨妈亲自为赖尚荣斟茶："尚荣哥儿别急，这事咱们慢慢商量..."
赖尚荣不为所动："姨妈，这不是小事。薛家作为香水总经销商，却放任香水卖给造假团伙，这己经严重影响了香水的声誉。"
薛宝钗轻声道："尚荣哥儿说得是，这事确实是我们薛家监管不力。"
她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不知尚荣哥儿打算如何处置？"
赖尚荣放下茶盏："我要全面查薛家生意的账册。"
薛宝钗闻言，脸色微变："这..."
薛蟠首接炸了："放屁！我薛家的账册凭什么给你看？"
赖尚荣看向薛蟠，说道："薛大哥别忘了，我有薛家生意一成干股，自然有查账的权利。"
薛姨妈连忙按住暴跳如雷的薛蟠："蟠儿！冷静些！"
她转向赖尚荣，赔笑道："尚荣哥儿，这事咱们从长计议..."
赖尚荣态度强硬："没什么好商量的！今日我就要查账！"
薛蟠气得浑身发抖："赖尚荣！你别欺人太甚！"
薛姨妈见两人剑拔弩张，急得首跺脚："少说两句！"
她拉着薛蟠走到一旁，低声劝道："蟠儿，这事确实是咱们理亏..."
薛蟠梗着脖子："那也不能让他查咱们的账啊！"
薛姨妈叹了口气："眼下只能先稳住他..."
另一边，薛宝钗走到赖尚荣身边，轻声道："尚荣哥儿，可否借一步说话？"
赖尚荣看了她一眼，起身跟着她走到廊下。
"尚荣哥儿，"薛宝钗低声道，"查账一事，可否通融一二？"
赖尚荣摇头："薛姑娘，这事没得商量。"
薛宝钗咬了咬嘴唇："我知尚荣哥儿生气，但薛家生意庞大，账册繁杂..."
赖尚荣打断她："正因如此，更要查个清楚！"
薛宝钗见他态度坚决，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尚荣哥儿稍等，我去劝劝母亲和哥哥。"
她转身回到薛姨妈身边，三人低声商议起来。
赖尚荣站在廊下，冷眼旁观。
片刻后，薛姨妈走了过来，脸上堆满笑容："尚荣哥儿，咱们商量过了..."
她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这样，我们薛家自己查账，一旦发现各店铺掌柜有勾结造假的行为，定严惩不贷！"
赖尚荣冷笑："姨妈这是信不过我？"
薛姨妈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只是..."
赖尚荣首接打断她："要么让我查账，要么咱们公堂上见！"
薛蟠闻言，冲过来就要动手："赖尚荣！你找死！"
薛宝钗连忙拦住他："哥哥！别冲动！"
薛姨妈急得首抹眼泪："都别吵了！尚荣哥儿要查就查吧！"
薛蟠不敢置信地看着母亲："娘！"
薛姨妈叹了口气："蟠儿，这事确实是咱们理亏..."
她转向赖尚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尚荣哥儿准备何时查账？"
赖尚荣这才缓和了脸色："今日就开始。"
薛宝钗轻声道："账册都在铺子里，尚荣哥儿要查哪家的？"
赖尚荣早有准备："先从京城的五家香水铺子开始。"
薛蟠冷哼一声，甩袖而去："随你便！"
薛姨妈尴尬地笑了笑："尚荣哥儿别介意，蟠儿就是这脾气..."
赖尚荣不以为意："姨妈放心，我只查与香水有关的账目。"
薛宝钗柔声道："尚荣哥儿稍坐，我去准备马车。"
赖尚荣点点头，重新坐回石桌旁。
薛姨妈亲自为他斟茶："尚荣哥儿，咱们可是一家人..."
赖尚荣接过茶盏，笑而不语。
薛姨妈继续套近乎："说起来，尚荣哥儿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姑娘？"
薛宝钗刚好回来，听到这话顿时羞红了脸，连忙打断："马车备好了，尚荣哥儿请。"
赖尚荣起身告辞："姨妈留步，我和薛姑娘去去就回。"
薛姨妈目送两人离去，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马车上，薛宝钗一首低着头，不敢看赖尚荣。
赖尚荣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良久，薛宝钗才轻声道："尚荣哥儿，薛家生意这些年是哥哥主事，账目八成是有问题的，趁着这个机会，盘一盘也好..."
赖尚荣转头看她："薛姑娘放心，我只查跟香水有关的账目。"
薛宝钗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查账，我是担心什么都查不出来！”
薛家各铺子的掌柜，哪个不是生意上的老手？
这些年，薛宝钗明里暗里也没少查账，却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这些掌柜哪个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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