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之事解释清楚之后,一被子的好姐妹在房中开始相互沉默。
因为没有交谈,人一静下来,看着床榻上的两朵红梅,精彩画面容易在沉默之间不断重演。
虽然她做过许多旖旎的梦,对季忧的驰骋已经并不觉得陌生,但着实没想过初次相嵌是和小鉴主一起的。
小时候的心愿看似是童言无忌,但果然不是随意许下的。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颜书亦,发现的小鉴主的脸颊也开始慢慢红若朝霞,但很快就杏眼微眯,摆出严肃不已的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采薇姐不愧是上五境的丹师,那腰酸背痛丹效果还真是不错。”
“?”
元采薇带着清澈的茫然稍稍抬头,就看到小鉴主一脸淡然地说着。
她的眼眸极为好看,带着淡淡的粉润,配合那小巧的琼鼻及樱红的小嘴,冷艳而绝美。
不过那樱红小嘴里说出的话,却不是直截了当就能被理解的。
昨日明明是两仪还精丹,哪有腰酸背痛丹。
茫然了许久,丹宗之女忽然明白她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红唇不禁微张。
装没发生过可不行啊,姐姐还满嘴孩子气呢……
此时季忧已经与匡诚等人在院中碰面,聊了今日的安排。
新元的流程无非就是那些,打扫、备菜、游逛、聚餐、赏灯,不过今年则多了一条,那就是张贴春联。
他以往住在天书院之中,这种事自然无需多,但今年住在无虑商号,该有的习俗还是要有的。
至于丁瑶和卓婉秋,此时一脸好奇地看着季忧卧房的窗子。
她们能够看到里面隐约有身影,确信那就是自家鉴主,脑中忍不住浮现出十八般武艺。
季忧在与匡城闲聊时,眼神的余光也在盯着自己的卧房。
确认两个女子已经起床后,他觉得自己应该给她们留些时间洗漱,于是叫着丁瑶和卓婉秋去打浆糊,随后以去去挂纸灯贴春联的名义支开了众人。
“季兄今日清晨为何带着一脸淡淡的笑意?”
“笑意?”
匡诚指着他的嘴角:“自出屋以来,季兄的嘴角就没落下过。”
季忧摸了摸嘴角:“有这么明显?”
“看来真有好事。”
“昨日有人送了珍贵的礼物。”
“?”
季忧张开对联,随后他从丁瑶的手中接过刷帚,在门廊之上涂满了糨子,把对联贴上,又远退几步看了看。
这是无虑商号的门面,对联上写的是但愿世间无饥迫,宁可仓中粮生尘,横批为万事顺安。
接着他们又贴了些新元贴,在房檐下挂满了纸灯,重新回到了院子里。
跨入院门之后,众人在茶亭之中看到了颜书亦的身影。
她已经洗漱好了,穿了件飘纱裹绸料的浅蓝色曳地裙,眼眸淡淡,被地上的白雪映衬着,颇有神女临凡的仙气飘飘,正在红唇轻启间饮茶。
小鉴主的肌肤向来白皙,与落雪相比也毫不逊色,但今日却多了几分生动的粉色。
也不知是哪里变了,总之显得更加动人了几分。
丁瑶和卓婉秋忍不住对视一眼,心说鉴主昨晚果然留宿了……
而且这么悄无声息的偷偷来留宿,昨日怕不是已经给了姑爷了。
两人有些人心黄黄,脑海里全都是醉仙楼说书先生所描述的那般场面。
自家鉴主为什么非要躲着姑爷而不是直接拒绝,还不是因为没有骨气,怕自己一要就给,才宁愿假装陌生的。
所以两人觉得,鉴主失身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下一瞬,两个人就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
因为她们看到了偏厅之中的元采薇,她换了件金葫双喜纹的玄色绸裙,正坐在偏厅的茶案前静静发呆。
她们住在一个院子里,自然知晓元采薇昨日并不在院中,却没想到她也姑爷这里。
原来两人都来留宿了,那鉴主被拉去生生不息的的几率就小了……
以自家鉴主的性格,在姑爷怀里娇柔些倒是无妨,但绝不会把娇柔给别人看的。
季忧此时也来到院子当中,眼波柔润地看着昨夜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女子。
两人好像是刻意离得很远,仿佛在表示昨晚没有并在一起啊啊叫过。
“鉴主姐姐来这么早啊。”
魏蕊最单纯而没有心机,见到颜书亦很开心地挥了挥手。
她并不知道她崇拜的颜姐姐不是走的早,是昨晚没跑了。
小鉴主本意是想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但魏蕊喊她她也不能不应,于是循着魏蕊的声音望了过来,瞥见季忧的时眼神如有风雪肆虐,气势汹汹。
若是寻常女子被要了,情郎自该去抱她亲她,该说些情话。
但颜书亦不是寻常女子,况且昨夜局势实在复杂,再加上院中还有旁人,若真的这样做,只会让她拔剑。
于是季忧假装没看见,喊着匡诚去贴屋子里的对联。
商铺的对联是早就提前订好的,而院子里的对联则都是匡诚写的,拿来了一大摞。
季忧选了选,拿起那副三妻四妾满后院,莺莺燕燕。多子多女绕膝前,攘攘熙熙。
匡诚的眼神不禁一怔,发现他真的选了这张后不禁一怔:“季兄不是不喜欢这幅,看了之后还觉得生气?”
“今日喜欢啊。”
“?”
季忧刷完浆糊之后将对联贴上,看着多子多女四字,眉心不禁微皱,恍惚之间不太确认昨夜是否雨露均沾。
他将对联的褶皱抚平,转头看看向了茶亭的方向,发现傲娇鬼正用余光撇着,眼神读过之后,表情凶恶的像昨日那只光洁的小水虎。
匡诚在旁边轻声开口:“颜仙子平日最爱咂醋,我就知道她看到这上联会生气。”
“她今日气的也许是下联。”
“这有何可气的?”
季忧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匡诚疑惑半晌,随后就被魏蕊叫去切菜,要为今夜的新元宴做准备。
元采薇则从房中走了出来,低着头走到季忧面前,轻声轻语地说要回去一趟,问他行不行。
丹宗之女虽说温婉,但以前也不是这种乖巧听话的性格。
可这番询问,完全是一副什么都听季忧的性格。
她昨日飞了无数次,从清晨开始便一直在想,许久才想起自己还有个阿弟。
她记得昨日已经和元辰说好了的,今日不用修炼,来无虑商号过新元,可到现在人也没出现。
元采薇不相信他在修炼,唯一可能就是阿弟他昨夜熬夜看了话本,到现在都没起床。
于是在得到季忧许可之后,丹宗之女朝着魏家别院而去。
丁瑶和卓婉秋去贴了窗花,随后被季忧安排着去街上采购,买些新元要用的东西。
于是院落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季忧和灵剑山小鉴主。
季忧发现颜书亦在偷偷看他,但转头过去时又迅速移开目光。
见此一幕,他将糨子和刷帚放下,迈步朝着茶亭之中的仙子走去,坐到她的旁边看了半晌,忍不住捏了捏她那粉润的脸颊。
以往总觉得她反差萌,既有鉴主威严,但也有寻常女子的娇柔可爱。
但昨夜见过她缩在自己怀里呜呜叫相公之后,他就感觉不到一点威严了,只觉得她软萌一只,可爱无比。
颜书亦并未因他的到来有任何反应,似乎是目空一切的无情仙子,但随着他坐下,脸颊却开始渐渐泛红,眼神流露出一丝害啪。
“小小天书院弟子,见到本鉴主还不跪下参见。”
“又皮,我倒想问问鉴主大人今早为何装睡不理我?”
“你跪下参见,本鉴主就告诉你。”
季忧想起她昨晚跪了半夜,费尽口舌的场景,知道她这是心里不平衡了,想让他跪回来。
颜书亦看着他又叨念一声:“小小天书院弟子……”
“鉴主芯中清楚,这般叫法有失偏颇。”
“?”
小鉴主眉心稍皱,心说以前就是这样叫你小小天书院弟子的,何来有失偏颇。
然后她就忽然想起昨夜把她打的啊啊叫的东西,眼神变得更加锋利了一些。
第一次见它是在天道会时,那时候为了取走鞋袜匆匆一瞥,并未能看得真切,但也吓了一跳。
而看的最清楚的是在安远城他昏睡之时,于是内心中害啪了许久。
可她对男子知之甚少,不知道兴致缺乏时不可同“日”而语,所以直到昨夜她才看清了最可怕的样子。
季忧此时从茶盘中捏起一枚那瓜子,轻轻剥开后递出:“张嘴。”
“我要打死你……”
“只是瓜子,又不是别的什么。”
颜书亦感觉瓜子进嘴,眼神变得更加虎视眈眈。
虽然昨夜的第一回合是她主动的,但后面几次基本是被喂,以至于现在有点应激了,一想到就炸毛。
季忧又剥了几颗喂到她的口中:“其实昨晚的事我已经问清楚了,虽说是丹药的问题的,但总归会有那么一遭,倒也分不了谁对谁错。”
颜书亦睫毛轻颤:“不知道有什么丹药。”
“元采薇都已经承认了,也把你找她炼丹的过程都告诉我了。”
“不知道什么元采薇。”
“那我是谁?”
“陌生男子,蕊儿妹妹的情郎的好友。”
颜书亦倒没舍得说不认识他,也没敢再说他是小小天书院弟子。
不过剩下的许多问题,她都一律回答不知道,一副我没有,我没吃,我没做,我没叫的样子,让他的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就和上次啵嘴儿一样,只要不承认就是没发生。
其实单纯和季忧双修对灵剑山小鉴主来说没什么,她虽然不承认,但心中就是喜欢季忧,要不然也不会允许卓婉秋一直姑爷姑爷地叫他,更不会一有空就来找他。
但是她一想起昨日跪着被喂,还有蜷在他怀里一直喊相公的事就想逃避。
尤其是被威胁着,失神间承认了自己是小水虎的事。
那个人不是她,她不可能是昨晚那个样子。
“你今早为何在我院子里醒来的?”
“我只是来的早了一些。”
“昨日在哪儿睡的?”
“魏家别院。”
“若是怀了,以后总不能叫我叔叔。”
颜书亦听到他的话,看着自己的小腹忍不住眯起眼眸,随后哐地给他一拳。
元采薇和元辰很快就从魏家别院走了回来,十七八的大小伙子风风火火地,进院后看到季忧就进了茶亭,而元采薇则跟在后面缓缓而来。
“姐夫,小鉴主阿姐,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阿姐好像温柔了很多,就是嗓子有点哑了。”
颜书亦听后眯起眼睛,而亭外的元采薇则将眼眸侧到一旁。
昨夜发生的事情很多,比醉仙楼不许他听得都要精彩,不可谓外人道也。
季忧转头看了一眼元辰的黑眼圈,适当地换了话题:“你莫不是真的熬夜看话本了?”
“没有,我昨夜在熬夜炼化阿姐交给我的东西。”
“真的假的?”
元辰抿了下嘴:“新元快过了,我便打算抓抓紧,不想再让阿姐失望了。”
他念念叨叨着说完,随后便一溜烟地去了厨房,打算看看今日有何菜式。
独留下的三人之间相互对视,元采薇的脸蛋首先红润,连带的面若寒霜的小鉴主也渐渐脸颊红润。
不过这种气氛很快就被打破,外出采买的丁瑶和卓婉秋也提着大包小包地归来,将东西放下后来到了茶亭之中。
丹宗的丹药送去灵剑山后,前几日被赐了下去,山中弟子方才传讯而来,此间被他们带入了院中。
颜书亦趁此时机赶走了季忧,声称这是灵剑山之谜,不许外人旁听,看的丁瑶和卓婉秋一愣一愣的。
她们觉得鉴主今日有些奇怪,另外嗓子不知为何哑哑的。
被撵走的季忧只能去了厨房帮厨,充当了魏蕊与匡诚的电灯泡。
“季兄,中午就简单地的炖个鸡汤如何?”
“加些红枣。”
“这倒也好,那回锅肉呢。”
“也加些红枣。”
“?”
随着炊烟袅袅飘升,午饭被送入厅堂之中。
颜书亦和元采薇看到每一道菜都有满满的红枣,想着床单上的两朵花开鼓起粉腮。
【狗贼的关心】
不过申时,天色已经的稍稍暗下来,街上红灯盏盏,弦乐之声绕耳,远远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季忧与众人换了衣服一起出门,走入了盛京的街头。
长街十里,灯火如昼,朱门绣户前高悬彩灯,绢纱扎就的牡丹、金箔贴成的鲤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映得青石板路流光溢彩。
护城河畔,千盏莲花灯顺水漂流,烛芯浸了桐油,在水面上烧出颤巍巍的光晕,与岸上灯笼的倒影碎成满河金鳞。
颜书亦不和季忧一起走,还盯着元采薇。
季忧早早就期待着如一样的把臂同游,结果昨日一番酣战,到现在却单蹦一个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当满城华彩盛放,颜书亦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来,连元采薇也走到了他的左侧,一边看灯一边紧随他的身影。
一行人就这样沿路闲逛,走到了一家戏楼前方,被热闹的场景所吸引。
崇王请来了一支戏班,在唱青云的传统曲目白日飞升,现场围了许多的人。
季忧寻到了个僻静的位置,刚刚站好就见两人贴了上来,凑在他的旁边向下凝视,目光之中色彩斑斓。
颜书亦贴的最近,都快要钻他怀里了,而她自己似乎还没意识到。
丁瑶和卓婉秋就在自家鉴主身后跟着,随行一路之后忍不住在人满为患的戏楼中一阵窃窃私语。
“鉴主今日好奇怪,一上午都对姑爷冷若冰霜,看元采薇的时候也醋劲儿十足,方才出门还说不和姑爷一起逛。”
“这不走着走着走着就乖巧,姑爷说去哪儿就去哪儿,走路还哒哒哒哒的。”
“快钻怀里了……”
两人看着前方的鉴主,被自家姑爷偏身环着,白皙的双手抓着自家姑爷的手臂,足尖点地脚脚轻晃。
注意力被转移之后,人很难维持表演出的人格。
此刻连颜书亦自己也发现,她在忘记了故作孤傲的时候似乎更粘着陌生男子了。
不过等到归去的时候,小鉴主又想起了昨晚的事,眼神冷傲,一脸不善。
入夜时分,准备一日的新元宴开席。
虽说平日他们也都常聚,但难得会有这么齐的时候,于是一整晚都其乐融融。
酒足饭饱之后,魏蕊和匡诚要去城中的诗会,元辰则要去继续看那出白日飞升,丁瑶和卓婉秋则受命去看着元辰,顺便也四处逛逛。
她们是第一次来盛京度新元,方才只顾着看自家鉴主了,回来的时候脑子跟空的一样。
而当众人走后,院子里便安静了下来,季忧坐在偏厅之中的茶桌前,将茶水沏好,接着偏身向着炉膛之中丢了些炭火。
颜书亦和元采薇则在他面前,端着茶杯无声品饮。
“夜又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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